算起來,我在南寧這座城市居住已經有16年了。16年前,我口袋里只有一百元錢,這是我的全部積蓄。我把這一百元,當作門票,進入了南寧。
當時的南寧,房子的均價是每平方米一千元。也就是說,我要想在南寧安身,買一套一百平方米的房子,我的錢只夠買十塊磚頭,就像牛身上的一根毛。我當然不會用這一百元去塞房產商的牙縫,而是買了一只電爐,余下都買了鹽油和面條。我夜以繼日工作和撰稿的時候,這些食物就像發(fā)動機的燃料,維持我這臺機器超負荷地運轉,直到我有新的收入。我靠一百元錢起家,截至本文發(fā)稿前,我的銀行存款和家產已經在一萬元以上了,我的體重也由最初的108斤達到了168斤,就是說,我過上了像豬一樣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的幸福生活。我在南寧生活挺好的,請姐姐放心,哥哥放心,爸爸媽媽放心。
立足南寧 寫作起家站穩(wěn)腳跟
話說回頭,我剛來時,與南寧這座城市是格格不入的。在我眼里,南寧就像一個高傲的女人,讓我這個從鄉(xiāng)村出來的有志青年感到自卑和無為。我只在一個小圈子里生活,這是個只談文學不談錢的圈子。這個圈子的人,在上世紀過去的年歲里,與南寧這座城市也是格格不入的。他們餓著肚皮寫詩、寫小說,偶爾得了稿費,就去買方便面和書。然后,把自己關在屋子里,繼續(xù)讀書、寫作———我的朋友東西就是這種生活的杰出代表。
東西比我晚兩年進入南寧,還跟我在一個屋里同居了一段時間。那時,我的妻子還沒調到南寧,東西的妻子也一樣。東西說等你的妻子調來了我就走,我說你的妻子來探親我可以回避。東西每天從住處出發(fā),到單位去上班。他的工作很忙,所以每天回來的時候都顯得很累。但怎么累,東西還得熬夜。所謂的熬夜,通常是寫作。那時,東西剛寫完一篇叫《啞謎》的小說,我看了這篇小說很喜歡,但東西還不滿意。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里,東西便夜不能寐地修改這篇小說。東西改作品的時候很興奮,這是他失眠的原因。失眠的東西天亮還得去上班,不像我。我也熬夜,但困了我可以睡覺。東西說,我每天去上班時,看見你熟睡的樣子,別提有多痛苦。我說你可不可以遲到?東西搖搖頭,說剛來南寧,是不可以遲到的。我想想也是,我剛來南寧的時候,是單位里最準時上班的。東西繼續(xù)超負荷地勞動,他終于改完了小說,投了出去。
東西的辛勤獲得了回報,小說發(fā)表在《收獲》上,這就是后來獲得魯迅文學獎的《沒有語言的生活》。這篇小說讓東西時來運轉,成了我們這個圈子里第一個感受到“南寧是我家”的人。接著有同樣感受的人,恐怕就是我了。因為在東西時來運轉之后不久,我也相繼寫了《尋槍記》、《理發(fā)師》小說。因為小說被改編成為電影,我的生活狀況得到了改觀,使得我有能力和心情感受南寧這座城市,并逐漸融入這座城市。
接受南寧 四季常青風景獨特
我發(fā)現(xiàn),南寧的確是個好地方??!我覺得它的好,首先是這個城市不大,打車20元錢就可以橫貫南北,要是外地來個朋友,打完電話后,十分鐘就可以見面了。其次是這個城市樹多并且四季常青,每一條街都有樹,密匝匝地林立在街道的兩旁,像是一排排巨大的綠傘,有多少個人恐怕就有多少棵樹。當然,像樹一樣多的還有摩托車。你看那樹下,目不暇接的摩托車,像是龐大的魚群,在爭先恐后地游行。南寧不過是百萬人口的城市,摩托車卻超過了三十萬輛,這在中國城市中肯定是首屈一指,在世界城市中恐怕也只有越南河內可以比個上下。但河內人口是四百萬,如果按人均摩托車擁有量計算,南寧無疑超過河內。南寧的摩托車為什么會這么多?原因很簡單,在2002年1月10日以前,南寧是一個不禁“摩”的城市。只要有錢,就可以買到摩托車,就可以入戶,考得一本駕駛執(zhí)照后,就可以上街。
一開始的時候,大概是上世紀80年代末吧,南寧的摩托車是不多的。能夠開著摩托車上路的人,一定是荷包里有錢的人。摩托車車跑在街上,是很趾高氣揚的,漂亮的姑娘也以坐在摩托車上為榮。摩托手到哪,盡管沒有摩托車跟著,也都抱著一只頭盔,以顯示身份。但沒過幾年,摩托車手就很普通了,因為摩托車越來越多,像草原上的馬匹一樣,摩托車是南寧人的馬,是純粹的交通工具,一個家庭里有兩輛摩托車毫不稀奇。專賣摩托車的商店比飯店還多。南寧人攢了錢,就先去購置摩托車,這幾乎成了消費的定律,摩托車便越購越多。不大的城市感覺到了摩托車過量的隱患———首先是事故越來越多,多數的事故發(fā)生在摩托和大車之間,摩托和自行車之間、和行人之間,摩托和摩托之間,幾乎所有的事故都和摩托有關。再就是摩托車排放的尾氣嚴重地污染了城市的環(huán)境。城市不堪重負,于是有了后來南寧市政府的“禁摩令”。 “禁摩”后的南寧,摩托車的數量沒有再增加,但三十萬摩托車依然存在,繼續(xù)使用,直至報廢。“騎在摩托車上的城市”這個稱號恐怕還得需要若干年才能去掉。南寧雖然摩托車多,但它確實是這座城市一道獨特的風景和南寧人別具一格的生活方式。
愛上南寧 城市故事感人至深
而我最喜歡南寧的,是這城市故事多。對于像我這樣以寫作為生的人來說,這是很寶貴的資源。南寧人多故事,而且故事還相當感人。比如本世紀初在貴州馬嶺河纜車災難事件中,死了很多南寧人,但有一個不到兩歲的幸存者,他是在纜車墜落的時候被父母的雙手高高舉起而保全下來的生命;還有汽車司機零華春為挽救外地的民眾,冒死把燃燒的油罐車開出城……這些發(fā)生在南寧人身上的故事形象,如果我是南寧市長,我一定把他們立為城市雕塑。試想一下,兩雙托舉生命的手或沖出火焰的車頭豎立在邕城南寧,把這樣的故事告訴別人和后人,會產生怎樣一種旋律?她無聲流露著南寧人的愛和情感具有何等的震撼力和魅力!
南寧,我生活了16年的這座城市,每一年都有變化,高樓層出不窮,古樹遍地扎根,佳節(jié)盛會競相落戶,名流明星趨之若鶩,它們和他們讓我更加感覺到南寧是安居樂業(yè)的好地方。
背景鏈接————
十大“中國最具幸福感城市”10月28日揭曉
由新華社主辦的新聞雜志《瞭望東方周刊》聯(lián)合中國市長協(xié)會《中國城市發(fā)展報告》工作委員會、中國社會經濟調查所、幸福工程組織工作委員會聯(lián)合主辦的首屆中國最具幸福感城市推選活動,于2007年8月—9月舉行。經過嚴格篩選,包括南寧在內的全國35個城市成為候選城市。屆時組委會將根據調查的數據和居民投票結果,從候選城市中推選產生十大“中國最具幸福感城市”。
此次活動是在前一階段城市幸福感調查的基礎上進行的,候選城市的產生是依照國際上公認的評判標準,對全國200多個中心城市進行篩選后,再嚴格按照城市評價體系,排出九項指標的前十名,一共產生了35個城市。這35個主要城市是杭州、深圳、???、青島、沈陽、珠海、重慶、天津、上海、廣州、蘇州、大連、廈門、佛山、成都、長春、中山、武漢、無錫、溫州、臺州、長沙、煙臺、昆明、福州、南昌、合肥、寧波、南京、貴陽、烏魯木齊、拉薩、東莞、南寧、北京,廣西只有南寧一座城市入圍候選城市。在“城市幸福指數調查”中,南寧在人情味指標中排名第二。
據悉,活動組委會將進行一次全面的城市調查和居民問卷調查,同時發(fā)動各城市居民進行投票。投票將于9月10日截止。組委會將根據調查的數據和居民的投票結果,推選產生十大“中國最具幸福感城市”,并于10月28日在北京中國大飯店舉辦頒獎典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