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磊子,是因為阿珠的緣故。阿珠對磊子是全心全意地愛,但總會使點女孩子的小脾氣,有時莫名地哭泣,有時毫無緣故地吵鬧,甚至有時會悄然地消失,總會把磊子在不經(jīng)意間手無舉措。一次在他們的吵鬧后,磊子找到了我。
初見磊子,真不相信他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留著長長的燕尾頭,扎起來比我的頭發(fā)還長,穿著極不講究,所有的衣服在他身上都顯得極不情愿,我也想象不出就是這么一個人怎樣讓阿珠愛得死去活來。那天我們在清真飯店聊了很久,最后他終于答應我去找阿珠道歉,臨走,他對我說:“你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認識你真高興!”從那時起,每當磊子和阿珠吵架,他都會來找我談心,我們聊得很開心,而且每次和我聊完后他都會去找阿珠和好。
齋月到了,我堅持封齋,磊子聽說后馬上找到我,問我有關(guān)回族的齋月的常識,我說完后他好像并不理解,他對我一整天的不吃不喝感到非常好奇,好久好久,他突然問了我一句:“是什么力量讓你能堅持一個月的時間白天不吃不喝?有人監(jiān)視你嗎?”我笑了笑,“對一個回族人來說,最大的力量就是來自內(nèi)心的那份信念。”磊子還是一臉的茫然:“你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子!”
齋月里的日子,我過得很平靜,大學里的學子們已沒有太多的單純,平日里很難得有這種平靜的生活,凌晨的夜空是那么美妙,我總喜歡吃完早飯時站在陽臺上觀望星星,然后等待東方發(fā)白。白天的我在校園里看書,晚上到清真寺開齋,整個心靈都感覺在提煉,遠離了學子的浮躁,卻多了一份別人無法感受的平靜。我不知道這是否是磊子所說的那種特別,說到磊子,我對他又多了一份了解,看似玩世不恭的他,卻有著一份童心,一份熱情。學校里無論誰有什么事,他都會很熱心地去幫助,有時為了幫助別人,往往把阿珠的事一拖再拖,這也是他們經(jīng)常吵架的原因之一。
那年的蓋德爾夜和基督教的圣誕節(jié)重合,城市里在吸取外來文化時總是吸取發(fā)達國家的洋節(jié)日,對于我們的蓋德爾夜則很少有人知曉。那天從清真寺禮拜后在走向站臺時,隱隱約約看見站臺一個好熟悉的身影,??!是磊子。
“阿珠呢?你們又吵架了?”
“你帶頭巾的樣子很好看。很純潔。”磊子有點答非所問地說。
“我問你阿珠呢,你們是不是一起來接我的?”
“不要提阿珠好吧?陪我過圣誕節(jié),我今天很悶。”
顯然,磊子一定和阿珠吵架了。“好吧,你知道嗎?今天也是我們的節(jié)日,我們一起慶賀一下吧。”
那個晚上,我看著磊子在廣場上放聲高唱,看磊子領(lǐng)著一群小孩子在噴泉邊奔跑,看著磊子滿臉幼稚地拿著兩個氣球跑到我面前送給我,那天我們沒講阿珠┅ ┅
第二天,阿珠告訴我,他們分手了,是真的。我有點吃驚,告訴阿珠不要耍小孩子脾氣,過幾天磊子會來求和的,阿珠說,“昨晚磊子在半夜里給我打電話,談了兩個小時,用了兩個電話卡,把所有的話都講明了,我們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其實我對這份感情也挺累的。我也想輕松一下。”
磊子真的沒再來找阿珠,他們真的分手了。沒有了阿珠,磊子也沒再來找過我。我除了在每次和阿珠聊天時還會想起磊子外,幾乎也把他忘記了。畢業(yè)時好像聽人說磊子去了西北,那是回族人比較聚居的地方。而我卻留在了南方,一個回族人極其稀少的小城。
“喂????????‥‥‥”手機響了,一個很熟悉的聲音。
“喂,請問哪位?”
“聽不出來了吧,我是磊子,又是一個齋月了,你一定又在封齋了吧。”
“磊子?你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機號碼的?你現(xiàn)在結(jié)婚了嗎?”
“我在西安,現(xiàn)在還是光棍,我把愛情丟了。” 磊子總是會講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把愛情丟了,那你可以去找啊?你要不要阿珠的電話號碼?”
“不用了,謝謝你。我的愛情曾經(jīng)回來過,那是在去的齋月????????‥‥‥”
掛斷了磊子的電話,我看了看表,凌晨四點,我該起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