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普慈特慈安拉尊名
贊頌安拉,超絕萬物,他在一夜之間,使他的仆人從禁寺到遠寺。他在遠寺的四周降福,以便我昭示他我的一部分跡象,安拉是全聰?shù)?,全明的。(17:1?br />
經(jīng)文開篇“贊頌安拉,超絕萬物”,高度概括了安拉絕對“獨一無偶”,至玄至妙,尊大無可比擬的崇高德性,“超絕”一詞,阿語稱“素布哈乃”,舊譯“清凈”,具有兩種釋義,其一為“超絕時空”,安拉本體原有,前無始,后無終,大無外,細無內(nèi),無方所,無形象,不受時空制約,自立自在,永恒無盡;其二為“超然物外”,安拉“體立于二氣(陰陽)未肇之先,用著于萬象既形之后”,就是說安拉弘開造化之門,陰陽相互碰撞與融合,是宇宙萬物產(chǎn)生與發(fā)展的動力。安拉本體不牽涉于陰陽,不屬于造化,然而安拉的妙用無不貫穿于宇宙萬物之中,君臨一切,征跡顯著,善于思維的人們,仰觀天體循環(huán)運行,廣漠無際,寒暑、晝夜交替,不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俯視蒼茫大地,萬類霜天競自由,新陳代謝,自然消長,從一滴水看世界,從一葉落而知秋,必然參悟肯定有至高無上的造物主執(zhí)掌,因而“除安拉之外,絕無應受崇拜的主宰!”安拉的道路是伊斯蘭,凡舍伊斯蘭而尋求其他道路的,決不會為安拉所接受,所以說安拉隱寂無象,不可以形色求;確然實有。不可以虛無論。
他在一夜之間,使他的仆人從禁寺到遠寺。
“一夜之間”,即指至圣穆罕默德“夜行”(登霄),是穆圣生平最大的感應,也是伊斯蘭發(fā)展史上的重大事件?!短旆街潦嶄洝酚涊d:“是歲(公元622年,穆圣52歲,為圣12年)勒哲卜月(希吉拉歷7月)二十有七日夜,圣宿姑母阿體克家(圣叔額布哲赫擊傷穆圣腿部,血流不止,憂思交集),夜將半,聞虛空悄然有聲,恐天命至,亟起危坐。天使哲伯勒依率無量數(shù)天神,奉真主之命,以寶瓶仙水,衣冠履帶,仙馬來召圣登霄,圣由(禁寺)瑣法、墨爾襪間出,哲伯勒依引轡,諸天仙扈從,至擺脫里默思至德(古天房,今耶路撒冷阿克薩大清真寺)越塵及虛,超七萬光暗之幔,歷九天而上……”
憑虛而御,扶搖直上(歌白考賽)登臨“禁天”最高境,在虛無縹渺,靜寂無聲,空闊無涯際的“兩弓一弦”(宇宙源起的咫尺距離),親對越,接受安拉欽示的“臥哈依”(天啟)。從此穆斯林日禮五時一一晨、晌、晡、昏、宵列為定制,終身奉行不渝。通過長期實踐,規(guī)定拜前“條例”——沐浴、盛服、凈處、正時、正向、立意。“禮儀”則是端立,舉手(誦“臺格比勒”入拜),誦經(jīng)、鞠躬、叩首、跪坐,致左右色蘭。禮拜的要求是“神存心臨,內(nèi)慄外兢”。
穆圣獨踐“至清至凈,至玄至妙”之境,戰(zhàn)傈惶恐,無比激動,向安拉尊闕敬禮二拜,立起之后,穆圣又舉手代哲伯勒依天使敬禮一拜。拜末跪坐,誦念“古努特”(告辭),表達對至尊安拉的無限敬仰,直抒胸臆:
“安拉??!我們祈求你援助,祈求你引導我們走向(伊斯蘭)正道,祈求你寬怒我們的罪過,我們只皈信你,我們只仰賴你,我們只贊頌你,我們只感謝你,我們不隱昧你的恩典,我們遠離背叛你之人。
安拉??!我們只敬拜你,我們只向你祈求,奉行拜功,我們只向你叩首,我們一切功修,只為求得你的恩顧。我們企望你的慈憫,我們恐懼你的懲罰。一切背叛你之人,必會受到嚴酷的懲罰……”
穆圣誦完祈告辭,不敢久留??墒切膽咽|蕓眾生,又叩吁安拉尊闕,虔誠申告:“似此登霄盛舉,惟有奴輩一人,抑或賜予奴輩之教生?真主諭曰:我賜予爾五仙馬始能及此,我亦賜爾教生五仙馬;一特克比爾(舉手贊主入拜),二立站(面向天房恭立),三念阿葉忒(古蘭開端章及其他瑣勒經(jīng)文),四鞠躬,五叩首,我憑這五仙馬致爾教生于至近晶位(禁天)與我訴機,準爾求祈亦同。故凡穆民參拜叩首,即彼之米爾拉直(禁天幽玄妙境)”《清真指南•登霄傳》)。
當夜,穆圣返回麥加,次日向穆斯林大眾傳達“登霄”之事,正式宣布每日五時拜功為主命,“宵禮”附加“衛(wèi)特勒”三拜為當行,穆民與非穆民根本區(qū)別以是否奉行拜功為定論。廣大穆斯林群眾歡欣鼓舞,深信不疑,一小撮人卻認為是穆圣虛構(gòu),自絕于伊斯蘭,走上離經(jīng)叛道之路。
中世紀阿拉伯名詩人蒲綏里的長詩《哈綏迪怖爾德》(《袞衣頌》,漢譯《天方詩經(jīng)》),以滿懷激情歌頌穆圣光輝的生平,“登霄”二章更是風行阿拉伯世界,成為千古絕唱:
你在那個靜寂無邊的午夜
天馬行空經(jīng)歷了兩個禁地
仿佛一輪皎潔的圓月
回旋在昏暗的天際
扶搖直登禁天幽玄妙境
在“兩弓一弦”親聆降示綸音
豈是天使圣賢所能僭越
唯有你特享這千古的殊遇
倭馬亞王朝(中國史稱黑衣大食)蘇丹穆阿威葉為紀念先知夜行,特在“登霄”的山頭建起了“圣石圓頂清真寺”。19世紀50年代,經(jīng)學大師馬德新曾親往贍仰,《朝覲途記》留下了他的行蹤:“清凈室(圣石圓頂清真寺,或稱薩哈萊大寺)在顧德士(耶路撒冷)城,居山之顛。其長自南至北,六百五十步;其寬自東至西,四百三十步。懸石在其中,乃擺尼五買葉(倭馬亞王朝穆阿威葉)為王時所造。其形八方,有四門四窗,每方寬三丈余。懸石之大,周圍約四丈,離地五尺余,其中有孔,上有者白勒依手跡,下有圣人登霄夜足跡,其旁有小孔,系登霄之馬,其下若室,寬容二十人。其中有買爾央(爾薩之母)及宰克令約(列圣)之靜室(生前修行參悟之所),”這位經(jīng)學大師強調(diào):登霄者,千古之奇事也,圣人者,千古之奇人也。真主以千古之奇事寄之于千古之奇人,奚足為疑?
他在遠寺的四周降臨,以便我昭示他我的一切跡象,安拉是全聰?shù)?,確是全明的。
1400年時光,無聲地流逝了!人們上下求索安拉昭示的跡象——“遠寺的四周降福”,所面臨的卻是原始荒涼、無邊無際的大沙漠,驕陽似火,干旱少雨,土著居民驅(qū)趕著牧群逐水草而居,年復一年,世代相傳,辛苦而麻木。夢寐以求的只是一席綠蔭地、充足的淡水、鮮奶、蜂蜜和酒,然而這些似乎也可望而不可得。
伊斯蘭教回到這塊神奇的土地,憑借《古蘭經(jīng)》的強大威力,迎來阿拉伯半島的黎明,阿拉伯人異軍突起,沖出半島,走向世界,建立中世紀橫跨亞、非、歐三洲的阿拉伯大帝國,經(jīng)濟繁榮,文化先進,推動人類文明的歷史進程,曾經(jīng)一度輝煌于世。
曾幾何時,正如《天方夜潭》所描繪的“哈里發(fā)”、蘇丹享樂腐化,日夜追求聲色犬馬,豪華王宮里奴婢如云,花天酒地,歌舞達旦,置民間疾苦于不顧,內(nèi)憂外患交侵,龐大帝國就在風雨飄搖中土崩瓦解,近代淪為西方列強殖民地,被奴役被掠奪,貧窮愚昧,災難深重,陷于水深火熱之中。
早年的沙特阿拉伯,每年國民經(jīng)濟收入大部分依賴朝覲者施舍,1937年,留埃學生組成“中國回教朝覲團”奔赴麥加圣地。朝覲期間,代表團一行30余人列隊去王宮晉謁伊本,阿齊茲國王陛下,他們見到的情況景:“那時的沙特還很窮,國王在米那的行宮一共只有24間房子,四周是大臣的帳蓬。國王的皇宮座落在麥加城外,是一座看上去極普通的樓房,由十余人衛(wèi)兵守衛(wèi),只見進進出出的人很多,門衛(wèi)似雕塑,并不盤查,王宮客廳四周都是木板做的床,上面放著墊子和靠枕,就是所謂的沙發(fā),全部都很破舊……(高發(fā)元《穆圣后裔》)”,代表團致頌辭、獻禮品(絲綢、茶葉、北京工藝品),行禮如儀,退入客廳落坐,走出一個挎羊皮革囊的黑奴,從皮囊傾倒出一杯杯檸檬水,便是“御賜飲料”,遍享中國佳賓……(唐易塵《麥加朝覲記》)
上世紀30年代,安拉的跡象更大地顯示,“遠寺四周”地下噴涌出鋪天蓋地的“黑金”(石油),財富源源不絕地涌來,一夜之間,阿拉伯人脫貧暴富。昔日的牧羊人駕駛奔馳汽車在沙漠里兜風,潛入海底撈珠的科威特人住上帶空調(diào)的別墅,經(jīng)常攜帶妻女出國旅游……還有一小撮新聞媒體追蹤報道的王室貴族,石油大享更是窮奢極欲,揮霍無度,專機、車隊、游艇、盛宴,一擲百萬金,歐美豪富也自愧莫及。2003年,《知識窗》第10期刊出《億萬富翁的揮霍》一文,其中就列舉了幾個世界級穆斯林豪富的一鱗半爪:
最不愿惹麻煩的首推阿拉伯國家的一個富翁家庭。有一次,當他們下榻在巴黎著名的喬治五世飯店時,為了不給飯店惹麻煩,他們讓人在最豪華的房間里安置了一個柏柏爾人的帳篷,并鋪上了防燃地板。之后,他們在這里接待賓朋,在這里吃、喝、睡,甚至烤起全羊來。他們知道,在法國,普通人在飯店的房間里是連三明治也禁止吃的……
有人說路易十四又回到了人世,原因是沙特阿拉國王哈立德想把他的宮殿建造得比凡爾賽宮更豪華:餐廳面積為1萬平方米,可以容納2000名客人,地面全部鋪大理石板,走廊兩側(cè)再裝上玻璃……真算得上是凡爾賽宮完美無缺的復制品。另外,他還要3個廚房(因為這些人胃口很大),一個面積達5000平方米的后宮,因為王妃們同樣需要舒適——她們已習慣了沙特太陽王的奢華。而當她們參觀了這個宮殿的附屬建筑物時,也會大吃一驚:這里有1個防原子彈保護體、1座電站、3個會議大廳和10座電影院。如果你有雅興,還可以乘坐電動車周游宮殿,無論是小道還是走廊,其寬度足夠你放心大膽地駛過。
卡里法•塔尼酋長則堪稱為歐美財富之首,他因為怕熱,便讓人在別墅上空安裝了一個人工制造云彩的裝置;他也擁有醫(yī)院、影院、防原子彈保護體;他的餐廳一次能接待350人;為了不至于落后,他在宮殿內(nèi)建了一個滾木球場和一座清真寺,這兩座建筑動用了他5000萬法郎的巨款。
《古蘭經(jīng)》還在一千四百年前就對這種現(xiàn)象,無情的批判:“逞榮競富,已使你們失誤。直到你們?nèi)ヌ皆L墳墓。確實,你們今后就會醒悟。確實,如果你們有一點清醒認識,你們必然會看見火獄,之后,你們一定會親見它,在那日,你們必為疏忽(踐踏)安拉恩典而受懲處!”(102:2—8)
顯而易見,安拉恩賜的財富,不使用在安拉的道路上,先知穆薩時代的戈倫就是下場,此人一貧如洗,通過先知的祈求,幾年之間建起華麗的住宅,積累下巨額的財富,富可敵國,隨心所欲,沉醉于腐朽糜爛的生活,戈倫不但拒絕先知的勸告,反而收買一名娼妓誣陷先知,為富不仁的戈倫終于受到應得的下場。突然霹靂一聲,大地炸裂,戈倫及其家屬、豪宅、珍寶庫、金銀庫、莊園、牧群……深陷于地下。傳說后人在其寶庫遺址發(fā)掘,深不可測……
先知穆罕默德“登霄”是千古未有的奇跡。尤其在禁天“兩弓一弦”接受“天啟,”自古及今,只有先知穆罕默德唯一享有這種“至高無上”的品級,千古稱譽。
登霄的奇異傳說,文人學士群起歌頌。蘇非神秘主義的產(chǎn)生,也與這個奇跡分不開,那些身穿粗羊毛外衣的蘇非圣徒(臥里)認為,通過隱遁修煉,自我苦行參悟,足以達到超凡入圣,“天人感應”的最高境界,肉體飛升,騰云駕霧,“登九霄,叩玉環(huán)”,進入天宮,“仙童把盞赴宴歡……”
中世紀阿拉伯文學中,“登霄”的傳說啟發(fā)了不少作家和詩人的的靈感,為他們展現(xiàn)了更加廣闊的空間,浮想聯(lián)翩,天上人間聯(lián)為一體,以“登霄”為題材,大量創(chuàng)作。艾布,麥阿里(973—1058)的名著《寬恕書》就是一部天園、火獄的幻游記,獨特的形式和內(nèi)容,對世界文學產(chǎn)生不少的影響。
《寬恕書》問世300年后,古羅馬大詩人但丁的《神曲》馳譽世界文壇,由于《神曲》與先知“登霄”以及阿拉伯某些幻游文學驚人相似之處,有人從各方面分析,《神曲》通過詩人“上窮碧落下黃泉”的求索,與麥阿里《寬恕書》尤其相似,“根據(jù)當時阿拉伯——伊斯蘭文化在歐洲傳播的現(xiàn)實,但丁受“登霄”的啟示和影響是完全可能的(郅溥浩《登霄傳說世界文學》原載《阿拉伯世界》1982年第2期)。
清代穆斯林學者馬注根據(jù)傳說,撰作《登霄傳》和《天宮賦》,充分肯定先知穆罕默德“歷幽冥,親對越,登九霄而直上。懸石作千古之證,烹魚杜眾庶之疑。大道于是方興,智人因之始悟”,篇末附詩三章:
見主當年事未虛 化身身化果稀奇
至今懸石留仙跡 杜卻千秋萬古疑
幾人夢里說繁華 客舍原來誤認家
對鏡尚憐顏色邁 忍將肢體赴紅砂
誰說登霄事未真 黃粱夢破識原身
張騫泛斗歸來后 始信天宮有異人
◆哈吉•尤素福•納國昌
(作者系云南昆明市伊斯蘭教經(jīng)學院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