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一度的古邦節(jié)即將到來,正象許多非穆斯林那樣,他們不清楚穆斯林是怎樣過節(jié)的,穿新衣、吃美食,這是中國人的節(jié)日傳統(tǒng)。但穆斯林是怎樣慶祝自己的節(jié)日呢?即不見組織狂歡,也不見大批出游,甚至連歌舞晚會也沒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一點就是穆斯林自己也說不清楚。首先說名稱,犧牲節(jié)、忠孝節(jié)、宰牲節(jié)、小開齋節(jié)、年節(jié)等,都源于對這個節(jié)日的不甚理解。也許人們會問,難道伊斯蘭教在中國一千多年,連一個節(jié)日還沒有搞清楚嗎?阿拉伯語“古爾邦”的意思是“接近”,但為什么會叫出上述的名稱哪?因為接近這個詞無法當(dāng)成節(jié)日的名稱,遂把古代三大宗教的鼻祖伊布拉欣(亞伯拉罕)的一個故事引入,這并非杜撰,而是明文載于《古蘭》啟示的。
《古蘭》啟示描繪,當(dāng)年先知伊布拉欣曾祈禱真主:“我的養(yǎng)主??!求你賜給我一個善良的人。于是我以一個寬厚的少年向他報好消息。但是當(dāng)他成長到能隨他一起工作時,就說:‘我的兒子?。∥以谝粋€夢里見我使你成為犧牲,那么你考慮一下看怎樣。’他說:‘我的父親??!執(zhí)行你的命令吧!如果安拉意欲,你將發(fā)現(xiàn)我是堅忍的。’當(dāng)他們順服而他將他的額頭朝下時,我呼叫他說:‘伊布拉欣??!你確已實現(xiàn)了夢境,我如此地回報做好事的人,這確實一個明顯的考驗,我以一個大的犧牲救贖了他。”(《古蘭》37:100-107)
我們不妨再把對這幾節(jié)的兩段注釋抄錄下來:
這是大家很熟悉的一段歷史,古代先知們經(jīng)常把夢境當(dāng)作啟示的信息。先知伊布拉欣和夫人撒拉婚后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孩子,撒拉夫人就把自己的使女哈吉爾給丈夫做妾,于是伊斯梅爾誕生;逐漸成長以后,撒拉夫人就開始討厭哈吉爾母子。在這種背景下,伊布拉欣在夢中看到他應(yīng)該犧牲他的兒子。阿語“栽布哈”有屠宰、殺死和犧牲、獻祭等意思。事實上,他帶領(lǐng)哈吉爾母子已經(jīng)離開家鄉(xiāng),一方面是逃避多神教徒的迫害,另一方面也是平息撒拉夫人的嫉妒。在夢境的啟示下,他決定征求兒子的想法,在獲得兒子的認可以后,他們準(zhǔn)備實現(xiàn)夢境
真主對伊布拉欣的誠實和伊斯瑪依的服從,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但這不是真主的旨意,所以啟示指明這是一個明顯的考驗,在證實了他們父子對真主的信仰和忠誠以后,真主以一個大的犧牲救贖了他,這個大字在阿語里用的是“爾最目”即巨大的,也就是說比起犧牲一條性命意義要大得多,啟示并未交代下文,而注釋家在這里作了大量的猜測;在基督教的圣經(jīng)里,說從樹林里跑出一只公羊,(〈舊約〉創(chuàng)世紀22-13)以此代替犧牲伊斯瑪依。我們穆斯林的注釋家則說,是從天上掉下一只羊代替犧牲的?!豆盘m》示并未提到什么公羊,只是說以一個大的犧牲代替他,實際上,要伊布拉欣犧牲他的兒子,并不是把他殺掉,而是叫他把兒子放在這沙漠不毛之地。從人情角度,生離超過死別。要把伊斯瑪依和他的母親哈吉爾留在半島上,正預(yù)示將在那里出現(xiàn)一個偉大的民族。并從這個偉大民族孕育出人類最后一位先知使者穆罕默德,犧牲的意義就在于他要承受這樣的人間苦難,把他親生骨肉及他心愛的妻子哈吉爾都留在這里。這種犧牲是比真正的死去還更能牽動慈父愛心的。為了緬懷他的事跡,在穆斯林巡禮麥加時,必須在索法與麥爾瓦之間奔跑七圈(因哈吉爾夫人為了找水而在那里奔波的情況,那里,原來的小山已修建成長廊,巡禮的人要在長廊里奔跑七圈,以致緬懷)凡作正朝巡禮的人,最后一天還要宰一頭牲畜,以表示自己為主道犧牲的決心。這正象啟示指出的:“它的血和肉都達不到安拉,只有你們的虔敬能達到他”(《古蘭》22:37)(并參見《古蘭經(jīng)譯注》注釋2279,2280)
這是有關(guān)這件事的啟示原文和注釋。過去,為了突出忠孝二字,任意夸大這件事,以體現(xiàn)伊布拉欣如何終于真主的命令,兒子伊斯瑪依又是如何順從父親的意愿,充分展現(xiàn)孝順的典范作用。這非常符合儒家以忠孝治天下的主流思想。因為,在中國幾千年的封建社會里一直強調(diào)的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而《古蘭》啟示原文明明提到,已將伊斯瑪依的額頭朝下,即準(zhǔn)備下刀,這時真主才命令停止這樣作。實際上,自古以來,各民族都有向真主或向上天獻祭的禮儀,用以表示對上天的感謝和向上天的許愿。中國自古也如此,不過稱為上供。就是把供物或屠宰的牛羊等供在祭壇上,并伴有舞蹈等禮儀,祝禱上天。古代阿拉伯人,把屠宰牛羊的血涂在石頭上,作為獻祭;猶太人則舉行燔祭,即把牛羊肉或整只的牛羊放在祭壇上焚燒,使煙霧達于上天,借此表達祭祀者的心愿。中國古代還有以人頭祭大旗的,當(dāng)軍隊開拔時,把判刑的犯人拉出來砍頭,用他的鮮血祭祀軍旗,以示嚴肅和祈愿勝利之心。我們經(jīng)??吹缴贁?shù)民族在暢飲之前或相逢之后,以酒祭天祭地,也沒有很嚴格細致的規(guī)定。中國古代文獻《禮記》記載:在高大的土壇上,堆柴焚燒祭品牲、玉等,使氣上達于天,這是祭天;把祭品牲、繒等埋在高大的土壇下面,這是祭地;祭牲要用小黃牛?!抖Y記》里認為天下的禮,在效用方面,就是使人們回報上天而不忘根本。
而且認為凡是有生命的東西,都要歸于死亡,制定尊敬的禮節(jié),使百姓有所畏懼,能夠服從上天的法則,這才能確立綱紀,施行道義,使上下不會悖逆,除去不必要的爭斗,維護社會的安寧和諧。
伊斯蘭是和平順服的教道,先知穆罕默德當(dāng)年接受的啟示,并不是叫他提倡殺人獻祭,而正是通過伊布拉欣的事跡,告之人類今后決不要再延續(xù)這種以人獻祭的方式;更不用以燔祭的方式,因為,那樣作絲毫無益于人類的精神和肉體,即浪費了牲畜的生命,也起不到與真主通報的意義。這個故事本身,也不必模仿。當(dāng)時伊布拉欣確實把夢境當(dāng)成了真主的命令,并理解犧牲就是把兒子獻給真主。他這樣做去,但真主制止了他,知道他的忠實,但告訴他不必那樣作,也就是以一只羊作犧牲就可以了。這其中包含著一個重大的改革,即以后再也不要用人來祭祀,正大的犧牲,說明牛羊就可以了,表示完心意后,肉是可以由活人享用的。穆斯林規(guī)定,除去一小部分留作自用,其他最好用做款待窮人和旅客。現(xiàn)代麥加每年所宰的牛羊,都放在冷凍庫里,然后用飛機運到世界各難民營,這里也不分信仰難民,還是非信仰難民。因為,只要提供給人去享用就達到目的了。任何人都是真主的創(chuàng)造,做好事是不能以我們認為信與不信去劃線的。誰信誰不信是以真主最后判斷為準(zhǔn),人沒有資格判斷,也不應(yīng)該以我們有限的了解去隨意判斷。
概括地看,在中國西部,維吾爾人在新疆占有多數(shù),他們把這一天稱為古爾邦節(jié),這是正確的。我們內(nèi)地的穆斯林稱這個節(jié)那個節(jié),并沒有正確反映這節(jié)日的內(nèi)涵,犧牲節(jié)、宰牲節(jié)都不準(zhǔn)確;忠孝節(jié)更不可以,因為并沒有推崇這件事,也并不提倡以這種形式表現(xiàn)作人的原則。關(guān)鍵在“古爾邦”這個字的意義,該字本身是“接近”,它是指通過犧牲以接近真主。因為,真主創(chuàng)造人類的目的是要人類擔(dān)負起治理世界的責(zé)任。應(yīng)該明確,人生的追求,其最高的境界就是犧牲自我?!豆盘m》啟示非常明確地指出,每一個人都應(yīng)在感謝真主的同時,并為真主的引導(dǎo),作出個人的犧牲;“故你應(yīng)禮拜你的養(yǎng)主并作犧牲。”(《古蘭》108:2)古往今來,任何一個肯于犧牲的人,都是偉大的,死得其所的人。
因此,古爾邦節(jié) ,正確的翻譯就是“近主節(jié)”。許多人不明白,一般節(jié)日都是張燈結(jié)彩,熱鬧非凡。而穆斯林的節(jié)日,除開齋節(jié)是由于一個月的戒煉,白天禁止飲欲,在那天開始解禁以外。近主節(jié)也是參加會禮,即集體禮拜真主,并不安排任何尋歡作樂的事,各民族根據(jù)自己民族的習(xí)慣,作一些游戲活動,既不鼓勵也不禁止;因為人生需要奮斗的事太多了。有一點成績,表面上看好象人做了努力,實際離開環(huán)境和條件,也可以說離開真主給予的機遇是什么也取得不了,就是我們每個人的身體,如果沒有與生俱來的細菌幫助我們分解、化合、吸收,人們將很難保證自己的健康成長。人生的價值 和追求,除去感謝真主,走上正道 ,作出自我犧牲;這正是我們的最后歸宿,也是最好地完成了生命的使命。每年在古爾邦節(jié)宰一頭羊或一頭牛,無非是向真主表示自己有為主道犧牲的愿望和決心。如果,根本不具備 這樣的心理素質(zhì),也沒有下定決心去為主道事業(yè)作出奉獻的話。僅僅宰只羊,無非是為了款待客人。這種事隨時隨地都應(yīng)該做,不必等到古爾邦這一天,在近主的這一天,宰牛羊作犧牲表示,什么地方都可以,非要 弄到神圣清潔的清真寺,大可不必,真主是明察秋毫的。要不是為了給人看,你的表白,無論 公開還是隱蔽,都瞞不過真主,關(guān)鍵是內(nèi)心怎么想。
在穆斯林的五項重要義務(wù)中,巡禮是放在最后來完成的。也就是在人們履行了各種義務(wù)之后,巡禮本身即是歸根復(fù)命的最后義務(wù),也即人生的總結(jié)。古爾邦節(jié)恰恰是在完成巡禮之后,也是巡禮儀式的最高潮,真主為什么這樣命令?因為,人生的追求,總會有一個句號,前面一段已告一段落,后面將從新開始,宰牲正是表明今后的決心,再重頭做起。這與現(xiàn)代人們宣誓的形式是一樣的。稱為近主節(jié)正是反映尋求接近真主的節(jié)日,這也是最符合古爾邦原字的最正確的稱謂。
每年在古爾邦節(jié)宰一頭羊或一頭牛,無非是向真主表示自己有為主道犧牲的愿望和決心。如果,根本不具備 這樣的心理素質(zhì),也沒有下定決心去為主道事業(yè)作出奉獻的話。僅僅宰只羊,無非是為了款待客人。這種事隨時隨地都應(yīng)該做,不必等到古爾邦這一天,在近主的這一天,宰牛羊作犧牲表示,什么地方都可以,非要 弄到神圣清潔的清真寺,大可不必,真主是明察秋毫的。要不是為了給人看,你的表白,無論公開還是隱蔽,都瞞不過真主,關(guān)鍵是內(nèi)心怎么想。
看完這段話我的心在顫抖,以前狹義的認為宰牲只和個人的經(jīng)濟狀況有關(guān),從未體會到如此深刻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