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索諾蘭沙漠真是荒原的話,為何這地方的植物濃密得幾乎完全擋住了視線,更別提走過去的時候老是有枝葉往身上戳?如果說這里的生命已被驕陽荼毒得所剩無幾,為何在多沙的干谷上還看得見白頸[犬端]豬、騾鹿、北美節(jié)尾浣熊以及許多嚙齒動物留下的凌亂腳印,而這里的嚙齒類還多到能讓每平方公里將近100條的響尾蛇只需守株待兔就能填飽肚子?
看來這個生態(tài)系的形象需要好好美化一下。沒錯,索諾蘭沙漠的確日曬旺盛、熱得要命。不過此地的象征物:高舉著枝干的薩瓜羅──也就是巨柱仙人掌──可不是什么孤寂的棲木,專供荒漠上的兀鷲停歇;而是一座座蓄水池構(gòu)成的森林,滋養(yǎng)著豐沛的生命。短短數(shù)小時的一場雨還沒下完,許多仙人掌就已長出新的支根來吸收水滴。這種植物的構(gòu)造可像手風(fēng)琴一般脹大,以容納額外的液體。
在最干燥的5和6月,冬天所下的雨水早已蕩然無存,此時巨柱仙人掌和它們在南方的翻版:體型更大的厚柱仙人掌,枝頂都長出了錦簇的花團(tuán),雪白的花朵中滿是花蜜。這些花養(yǎng)育了鳥類、昆蟲,尤其還有蝙蝠,它們則以傳粉作為回報。接著花朵發(fā)育成多肉的果實,為鬣蜥和美洲小狐等更多種類的動物提供餐點和水分,直到夏天雷雨季開始為止。
除了仙人掌之外,有許多小喬木也代表了這片沙漠的特色,如小葉扁軸木、藍(lán)花扁軸木、格吉栲、鐵木和腺牧豆樹;動物躲到這些小樹下去休息、消化肚子里的食物時,就把富含種子的糞便排泄出來,剛好讓巨柱或厚柱仙人掌得以在保護(hù)植物的庇蔭下生長,幼年時期的仙人掌就是需要這樣的生長環(huán)境。如果說這里的生物都是在茍延殘喘,那么巨柱仙人掌又為何能一年制造數(shù)百萬顆種子,壽命長達(dá)250年?
索諾蘭地區(qū)冬天少見冰霜,每年的兩個雨季又相隔半年之久,但卻擁有如此多樣化的動植物相,比起別的沙漠,幾乎可以算是富饒了。在部分專家眼中,與其說這里是沙漠,倒不如說它就像更南邊墨西哥的亞熱帶荊棘灌叢,只是比較干燥一點。不管你怎么定義索諾蘭生態(tài)系,它都是一個驚人的實例,顯示一群群面對嚴(yán)苛環(huán)境的生物體如何活得欣欣向榮,而不只是苦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