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工友們在那個冬天回到了故鄉(xiāng),二叔真的因為我的事情,沒有拿到那個項目工程的承建,但我和工友們都領(lǐng)到了一匝匝揉著汗水的鈔票,家家戶戶貼春聯(lián),買鞭炮,煮肉煎炸,村里到處都是經(jīng)久不散的香氣,發(fā)了錢的工友們有給孩子買書包的,有給老婆買衣服的,還有給父母買吃的,忙的不亦樂乎。連生和石樹分別給他們的女朋友買了紅色的絲巾,他們一起偏著頭問我,“好看嗎?”
我說,“好看。”
“回頭我們讓小童也給你買一條。”
“我,我,”忽然我說不出話來,小童的臉兒也漲紅了。
我和小童最后一次見面,是在村口的老柳樹下,小童說,“丫丫,我配不上你,我是懦夫,我都趕不上連生和石樹他們,我們分手吧!”
我僵僵的站在那里,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使我像一棵冰冷的樹,我多想有人能夠拂過那些冰冷顫抖的樹枝,將我擁進(jìn)懷中,那些在外的日子讓我們長大了成熟了,我以為我們總可以在萬千的失望之后,尋找新的希望,我以為風(fēng)雨過后我們總可以為彼此承擔(dān)未來,可是他的目光掠過我的發(fā)稍兒,在空闊的天際邊徘徊,伴隨著一陣長長的嘆息,他走遠(yuǎn)了。
我想喊,可是喉嚨里明明被憂傷堵住了,小童,小童,你就這么走了嗎?我的愛情,就這么在新年的希望中,弄丟了嗎?
過了年,我又跟隨二叔來到了施工隊,小童卻南下深圳學(xué)技術(shù)去了,當(dāng)我在那些花花綠綠的雜志里哀悼初戀,重新寫作的時候,我得到了連生和石樹結(jié)婚的消息,他們又問我,小童怎么了?
我搖搖頭。
自此,我再也沒有回到故鄉(xiāng),通過我的努力,我終于也不用再在二叔的工地上燒火做飯了,26歲的時候,我來到一家報社工作,坐在了我夢寐以求的明亮的辦公室。
一日,我正在辦公室工作,石樹抱著他的兒子給我打電話,“小童回家了,他要結(jié)婚了,和一個深圳的小姑娘,他讓我通知你,你能回來參加他的婚禮嗎?”
淚水濕了我的眼,我還不知,電話里響起了一陣忙音,我擦干眼淚,對石樹說,“我不回了,但我會給他們寄一對鴛鴦?wù)硖?,希望他們百年和好,白頭偕老,你替我祝福他們,好嗎?”
在石樹快活的應(yīng)答聲中,我放下了電話,這么多年過去了,我以為我自己忘記了呢,穿過歲月的憂傷,如今我又回來,我卻早已不能凝視你的雙眼了,如果如果,不是那些,如果如果,不是你的轉(zhuǎn)身,我不知道,我們的心是否還能變成游蹤的浮萍嗎,只是青春的花瓣疏疏落落,因了我們的心,而變得深情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