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神州大地,伊斯蘭作為一種精神、思想、信仰、文明歷經滄桑,已一千三百多年。在蕓蕓華夏兒女中,除了點點漣漪外,卻一直沒有激起千層浪,是伊斯蘭真理的內涵存在問題嗎?還是外部歷史、環(huán)境的不適呢?究竟是《古蘭》、《圣訓》,為人類的幸福所創(chuàng)設的生活制度自身的問題呢?還是那些自稱為伊斯蘭替圣宣教者、所謂的阿訇——宣教者身上的問題呢?
在唐宋時期,大批的大食、波斯商人經水陸兩路持續(xù)不斷到中國經商。這些穆斯林有的在沿海城市常住,有的在內地聚集居住,形成藩客。有的藩客幾代人客居中國,不但懂漢語,而且研究中國文化——儒術,頗有成就,并在官場大顯身手,出人頭地。但自己傳承的信仰、思想、文化卻漸漸地在儒家文化的大氛圍中被異化了,有的已不留任何痕跡。這些藩客在中國伊斯蘭傳播過程中曾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雖然其主旨是商業(yè),信仰、思想僅僅是他們的生活習慣,但還是有一批清真寺在沿海地區(qū)零星而起。雖然這只是為解決藩客自身的功修禮拜的需要而建的,沒有哪一所清真寺是為了向中國人宣傳伊斯蘭真理而建的,也沒有哪一所清真寺有具體的伊斯蘭學者組織宣教或設置宣傳機構,但這些藩客在不自覺中通過自身的信仰、思想、高尚品德,在商業(yè)交往中以誠實、講信義的美德贏得了一部分生活在他們周圍的漢族的認可。這種影響力是長期的,力量是漸進地、緩慢地。從這個意義上講,伊斯蘭在中國的影響,只是伊斯蘭真理之光的微顯而已,沒有產生對儒家文化的強烈沖擊。
穆斯林大批進入中國是在元朝,隨著阿拉伯帝國在戰(zhàn)場上的失敗,大量穆斯林追隨蒙古兵進入中國,東征西討,南征北戰(zhàn),隨蒙軍一起屯居全國各地,元時回回遍天下的局面就此形成。這為伊斯蘭在中國的傳播與發(fā)展奠定了基礎,穆斯林在中國已不再是外來人,而成了真正意義上的主人,取得了一系列輝煌成就。但當時地位僅次于蒙古人的色目人(即穆斯林)卻由于地位的優(yōu)越,忘乎所以。征服阿拉伯帝國的蒙古人先后都被伊斯蘭的真理所征服。而在中國,雖然有賽丁赤治滇的歷史,也在云南各地興建了一些清真寺,但僅僅是供士兵禮拜之用,其意義只限于此,云南穆斯林大都是元、明兩朝屯兵后裔的延續(xù),伊斯蘭對其他民族的影響甚微,對其他民族的宣教從未展開過,沒有任何穆斯林學者或將領組織過宣教工作,建立過任何宣教機構以便于向當?shù)厝嗣駛鞑ヒ了固m的真理。穆斯林們對所肩負的傳播正教的使命感已喪失殆盡,而失去使命精神的穆斯林在后來反抗?jié)M清統(tǒng)治的起義中嘗到了苦果。
明末清初,一代穆斯林學術巨匠對華夏民族產生了較大的影響。由于他們自身學術修養(yǎng)以及對伊斯蘭思想精神的思悟而確立了自己人生的奮斗目標,以光大“天方之學”為己任的志向。他們深深地意識到自己所負的責任之巨大和神圣,認識到要在中國發(fā)展伊斯蘭,就必須深入學習漢文化,了解中國國情與民俗。為了適應儒家文化思想,以能融洽國人的思想方式,傳播伊斯蘭,他們興起了一股以儒釋伊思潮。對中國當時盛行的儒、釋、道的學術思想進行了深究,并涉獵西方典籍與大量的自然科學書籍,拜師訪友,交流思想,開闊視野,產生了一批思想深邃、見解精湛,有奉獻精神的最負盛名的回儒。他們大量著書立說,通過宗教間的優(yōu)劣對比,形象生動地,以國人所能接受的方式闡明伊斯蘭真理,用儒家的語言和思想系統(tǒng)整理了伊斯蘭教義,大有征服國人的氣勢。這可謂中國伊斯蘭的輝煌時期。無奈機不逢時,雖正值清兵入關,時局動蕩,人民的思想不穩(wěn)定,但中國傳統(tǒng)文化仍巋然不動。這一代大師們只是在儒家文化的汪洋大海中激起點點漣漪而已,他們想讓伊斯蘭文化鍥入中國主流文化的嘗試,暫告一段落。它的影響卻是深遠的,對當今的穆斯林學者仍然具有借鑒意義。隨著這些大師的相繼逝世,他們的后繼者,無論從信仰的虔誠、為正道付出的奉獻精神,還是從文化修養(yǎng)等方面都無法與他們同日而語,無力傳承這種超常思想的突破,更不能沿繼這種超常的思維,承載伊斯蘭使命的重任從他們的肩頭失落。大師們的努力不久之后就在滿清政府的屠刀下喪失殆盡,只留下部分著作還不時對那些追求真理的后人產生一些影響。
一千三百年來,給我國伊斯蘭產生巨大影響的非經堂教育莫屬。胡登洲老巴巴朝覲歸來,看到國外伊斯蘭的發(fā)展狀況,而國內穆斯林信仰的衰微,以及明朝政府大漢族同化政策的民族歧視。他大聲疾呼,為適應明朝政治環(huán)境,守住穆斯林的根本信仰,力圖發(fā)展。他創(chuàng)建了經堂教育,確立系統(tǒng)的伊斯蘭教育體系,聯(lián)系群眾,逐步地到每個家庭進行宣傳,以念經吃飯為輔,以傳教為主,這是老巴巴肩負伊斯蘭教而精心構思的宣教方式,培養(yǎng)了一大批知名的伊斯蘭學者,為伊斯蘭的中國化奠定了基礎。但這一杰出的思想,未能得到他的后繼者們的貫徹執(zhí)行。后繼者們也不能領悟老巴巴的一片苦心,漸漸地狂妄、自私、貪婪、嫉妒這人類信仰的頭號惡魔的本色在阿訇的身上顯現(xiàn)。自此經堂教育的作用開始向負面發(fā)展,嚴重阻礙了伊斯蘭在中國的發(fā)展與壯大。哈里發(fā)學習的經本固定不變,不圖革新進取,墨守成規(guī),幾百年來一成不變,形成讀死經,死讀經的局面。伊斯蘭進入了閉關自守,固步自封,嚴禁向外傳教,禁止外族進入清真寺參觀、了解,一旦有非穆斯林進入寺內,一般都不受歡迎,甚至被哄出寺門。而在內部進行一套完整的吃喝制度,而在這過程中,卻沒有向教民傳授伊斯蘭知識,大批職業(yè)阿訇只注重形式,沒有實質,老巴巴的一片真情,欲保住穆斯林的基業(yè),再圖發(fā)展的精神消失了,只留下一具軀殼。歷史在此進入了一個可怕的惡性循環(huán)的巨大旋渦中。幾百年來,很少有阿訇、學者能從這個旋渦中突破出來,相反地他們還為自己的杰作沾沾自喜,恬不知恥地認為“事實上一直到現(xiàn)在,中國的漢民還是不了解伊斯蘭教,他們只知道回回不吃豬肉”,這似乎是他們的功績。當然也不乏一些看透這一巨大災難的,有點良心的學者,但在這場席卷中華大地的暴風中,這種阿訇已失去立足之地。一旦有這種頭腦發(fā)熱的阿訇出現(xiàn),幾乎所有的食客就群起而攻之,仿佛是離經叛道者來臨。阿訇中也不乏有一些尚有一點良知的,他們知道應當傳播伊斯蘭,弘揚伊斯蘭,他們對伊斯蘭的認識,對《古蘭》、圣訓及伊斯蘭神圣偉大的使命的認識,受制于傳統(tǒng)的束縛,不敢稍稍逾越,躍出旋渦,站在一個新的高度審視伊斯蘭,深入思考。伊斯蘭是什么?什么人才算穆斯林?《古蘭》降示的目的?穆圣被派遣的目的是什么?穆斯林學者的責任是什么?所謂的弘揚圣教,不過是教幾十個學生,辦一堂“大學”,講幾本“大經”,聚禮日給群眾宣傳一次而已。他們能以身作則,對學生有一定的影響,但就對學生的信仰、思想境界,使命的責任感,為人民盡職,與犯罪斗爭等思想的熏陶是非常有限的。因為他們沒有這方面的認識,對《古蘭》,圣訓沒有精深地研究,沒有建立起自己的一套正確的信仰思想體系,而學生又很少能超越其師的,自然下一代繼承者的水平就不難想象了。這種經堂所培養(yǎng)的,大都是在職業(yè)阿訇的影蔭下,做一些個人的功修和奉獻罷了。 大家都知道,伊斯蘭是屬于全人類的,安拉是眾世界的主宰,《古蘭》是針對全人類而頒降的,穆圣的使命是世界性的,《古蘭》中說:“一切贊頌,全歸真主,全世界的主,至仁至慈的主。”又說:“我派遣你只為慈憫全人類。”“我只派遣你為全人類的報喜者和警告者,但世人大半不知道。”又說:“他曾以正道和正教的使命派遣他的使者,以便他使真理的宗教勝過一切宗教,即使以物配主者不愿意。”(安拉的話是至實的)穆斯林的阿訇、學者們,是否沉思過這些經文,它告訴了我們一些什么道理,對我們有什么要求,難道從中我們沒有領悟到一種使命、一種責任,一種對各民族同胞獲得正信、真理,走向正道的使命感、責任感嗎?意識到替主圣傳播真理的偉大神圣的責任嗎?穆圣(愿主福安之)說:“學者是先知的繼承人,先知們并沒有留下一塊金元和銀元,他們撇下的只有知識。誰求得學問,誰已取得豐滿的福份了。”又說:“你們替我宣教,即使是一節(jié)經文。”穆圣(愿主賜福之)說:“誰學習一門取真主喜悅的學問,目的只是為了獲得今世的享受,誰在后世便得不到樂園的真味。”又說:“我死后,圣道將要泯滅,誰復興我的道路,誰便能得到實行圣道者的代價,毫不減少。”仁慈的安拉降示經文,派遣使者,其目的是為了拯救人類脫離迷誤黑暗,走向真理光明,歸向安拉。關于這一宗旨的經文太多了。“求你引導我們走正道,即你施恩者的道路,不是被譴怒者所走的道路,也不是迷誤者所走的道路。”又說:“我把經文降示給你,以便你借安拉的意旨,使人類脫離黑暗而進入光明,進入可贊的,強大的主的道路。“(14:1)又說:“你說:‘人類??!我確是真主的使者,他派我來教化你們全體。’(7:158)“當時,他們中的一伙人說:“真主要加以毀滅,或加以嚴懲的民眾,你們何必勸戒他們呢?”他們說:“因為求得你們主的原諒,而且希望他們能敬畏。”(7:164)又說:“我不派遣一個使者則已,一旦派遣使者時,總是以他本民族的語言(降示經典),以便他為他們闡明正道。”(14:4)可悲,可嘆??!這些經訓幾乎每個阿訇都懂得,可是這些經文在他們的實際生活中從未發(fā)生過絲毫的作用,仿佛從未降示過一樣,因為每個人都沒有用腦去仔細研究這些意義,思想已十分明了、清楚的經文,它要求學者應該怎樣到實際生活中去具體工作的問題。在許許多多的演講中,這些經文被當成了口頭禪,至于它的內涵、要求,該如何貫徹執(zhí)行的問題,從不思考。他們內心深處沒有一點點怎樣宣傳,發(fā)展、弘揚伊斯蘭的念頭。他們的腦海中從未構思過怎樣去組織、宣傳、建立宣傳機構,怎樣培養(yǎng)傳教人才,編寫宣傳資料,用何種方式來傳播正教的問題。大都沉迷于現(xiàn)狀,即教幾十個學生,辦一堂“大學”,講幾本“大經”。如此下去,伊斯蘭在中國的出路何在?“真主必定不改變一個民族的狀況,直到他們自己改變。當真主欲降災害于任何民族的時候,那種災害是不可抗拒的。除真主外,他們絕無保佑者。”(13:11)沉重的一千三百年,漫長的一千三百年,我們失去的太多太多了,我們再不覺醒,去找回我們失去的時光,我們將繼續(xù)失去安拉施予我們的榮恩與地位。偉大的安拉說:“這些人,我曾把天經、智慧和預言賞賜他們。如果這些人不信這些事物,那么,我將把這些事物委托給一個對它們不會不信的民族。這些人是安拉引導的人,你應當效仿他們走正道,你說:“我不為這部經典而向你們索取報酬,這部經典是全世界的教訓。”(6:89~90) 二十一世紀是科技的世紀。伊斯蘭的學者是人類的良心,在世界伊斯蘭蓬勃發(fā)展之際,我們應肩負起人類良心的責任——向人類傳播伊斯蘭真理,利用各種媒體,向人們傳達安拉的旨意,確立人生的目標,了解伊斯蘭的精神,歸向真理,歸向安拉,在穆圣使命的歷程中繼續(xù)奮進。假如我們這一代人,繼續(xù)沉湎于昏睡之中,我們將是人類的罪人,使者的罪人,安拉的罪人,明天我們將怎樣去見安拉?新世紀的青年們,學者們,清醒吧!歸向伊斯蘭的真意——放棄自我,歸順安拉,在為安拉奮斗的使命中獲取人生的幸福與后世的樂園(若安拉意欲)。人類將因我們的無私奉獻而獲得真理,和平與安寧。(一切贊頌全歸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