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直覺得。愛情只是一個人的事情。
——題記
1
五月,光速的五月。
我抬起頭看著天空漸漸沉落的顏色,一塊黑色的幕布在眼瞳里華里的翻滾著。讓人想到暴風雨的海洋。
他說:要結婚了。
我說:你知道沙漏嗎?
他很快的搖了搖頭。并很快的問我,沙漏是什么?
古時候沒有鐘表,古人只能用沙漏來紀錄時間。印象中看過一部電視劇,忘了名字忘了劇情,只知道有個忠臣為了阻止些不幸的事情,冒著生命危險在沙漏里動了手腳,以至那些沙子流得很慢,因此延長了本有的時間。
他恍然大悟??墒?,我真的要結婚了。他肯定的說。
我知道。有些人有些時間是關于記憶的,像沙漏。總會過去,沒有人能阻擋時間的流逝。有些結婚是不關于愛情的。
他擰掉手里的煙。挺直了身軀,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我的視線。
張開手掌的生命線,還是看到簡單的條紋。有人說,條紋越簡單,思想也很簡單,獲得幸福的途徑也很簡單。而我只看到生命的時光正以緩慢的姿態(tài)變老,看不到幸福的前景,但總在幻想些不停前行的意象,或悲或喜,似乎都無關重要。
曾說過,不善說謊,因此在自己的人生里如沒有幸福的定義,所以在文字里就不會有太多幸福的最后結局,那是違背意愿的。
我不是一個說謊的小孩。只能每天看著沙漏來過日子,所有的記憶都會漸淡漸遠,情感,生活,現(xiàn)實,抑郁,歡喜,都會像天空的顏色,黑與白,兩種姿態(tài)。偶爾看到很美的云朵或彩虹,那是生活的調(diào)味劑,讓人想象美好。
2
整個五月。不停的大雨。江南說的梅雨季節(jié),在這個五月讓人看到了悲傷還有顛覆的失去。災難,國難,嗚咽,淚水,堅強,所有動容的詞都變得蒼白而無力。只能默默的做著些可以做的事情,有時很不恥自己這種微小,但還是信奉積小成多。整個五月,不敢矯情,審著那些帶著力量的哭泣文字,會渴望天空變得多彩一點,而不是沉溺的雨季。
每天,穿插在校園的走道上,安靜而沉默。戴著耳塞,聽著電影原聲音樂,偶爾看著那些天真而寫字的幼小頭顱,自己會按動按扭,讓音樂充擊耳朵,打開在抽屜里放著的舊書,一字一行的讀著。拿起講臺上的廢舊鉛筆坑坑洼洼的畫著線,想把些深刻的語言記下來。對于一些人生的詮釋,我們都有空洞的詮說,但卻可以鼓勵走在低谷的人。
有時還會在包里拿出記事本,用鉛筆寫下些簡單的話。彼如6月6日、童趣、操場、天真的女子。都是些不成句子的文字,這些只是記憶的延續(xù)。它能讓我想起6月6日在滂沱大雨中,撐著傘,穿著一雙簡便拖鞋穿過寬寬的操場去上課。那一刻,雨水順著腳背漫過,我踩在雨水里,竟然想起童年時最高興的事情就是在一場風雨里,跑在雨中,故意把水踩得很響,水花四濺。
如那天我穿著高跟鞋,我想我會記不起這份快樂。
3
不停的看電影。
一部《茉莉花開》,看到了舊的上海,還有舊的年代,再有舊的情感。還有舊的一些精神力量。這是我喜歡的一些主線,讓人看到古老,看到沉淀歲月里的一些沉靜美好。哪怕這些只是憂傷的,但都過去了。
三代女人,茉、莉、花,三種不同的愛情結構。茉是一個天真的女子,帶著美好的憧憬,她以為自己是幸福的女子。有一個場景是她坐在婦產(chǎn)科的排椅前,姜文演的男主人公在哄著她把孩子打掉,到最后她還是恐慌的落荒而逃。男的走了,她堅持的把莉生了下來。莉是一個敏感卻沒有安全感的女子,整個劇情里她本應是一個最幸福的女子,因為她擁有著一個愛她的男子??墒菂s因她的過度害怕失去,過度的質(zhì)疑,讓一個愛她的男子最后還是窒息而自殺身亡。花是一個堅強的女子,她在獲知自己所有付出和等待都成空時,而選擇了堅強面對。整個故事情節(jié)都是平緩而落套的,可是還是喜歡里面一些場景,喜歡章子怡天真的眼睛穿過打開門的那道光,然后姜文拾步而進,大把大把的梧桐葉跟著他的腳步擠在門口。讓人可以臆想看不到的街上是滿天飛舞的黃昏夕落。
三個女人,不同的年代,同樣的一個演員在詮述。不同的愛情,不同的結果,不同的男子,反映著社會一直所存在的男女愛情都刻畫了出來。但在這場電影里,我似乎隱約的悟到愛情只是一個人的事情。相愛與否都不重要。
《愛上老男人》,是一部英國的言情電影。二個老男人,年齡相仿,一個是父親,一個是情人。里面有一句對白非常的有意思。
問:假如你父親和他見面了,你想你父親會作何反應。
女人公很快說:兩個老男人就相約退休后一起去哪娛樂唄。
兩個老男人見面了?;ピ儐柲挲g,父親是五十七,“情人”是五十歲。然后“情人”說,我慶幸我比你年輕,還可以多活幾年。父親看著女兒微笑,但在私底下還是對女兒說,他擔心的是這個男人沒有足夠的時間照顧好女兒,他希望她能找一個可以照顧她更久的男人。但他并不反對這個老男人。
你是否愛上我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愛上了你。就算你愛上了我,但并不影響我是否能愛上你。兩個相愛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平衡和幸福的愛情。
愛情,是一個人的事情。心里,一直這樣想的。
4
他結婚了。他在沉寂中等待。
我知道,他的結婚和愛情無關。我也知道,我的離開也和愛情無關。有時感覺到疼痛是因為沒有適應的過程。
他是寂寞的男人。寂寞到指骨冰涼,沒有人知道他在等待什么。而她在他的寂寞里出現(xiàn)過,像午夜里的某個纏綿的鏡頭,稍稍的給了個取暖的身體。穿過彼此的身體卻沒有交匯的語言。
她想起小時候的電影院,沙沙的發(fā)動機的聲音,里面放著些粵語長片,粗糙的對白?;袆拥溺R頭,黑白的場景。她端坐在兩個大人的中間,一男一女。微微的抑著頭,透過幕布里打出的光線,聽著嗑動瓜子殼的聲音,在那一瞬音她仿佛看到了在以后的歲月里,自己也會寂寞的成長,像午夜卡掉的恍動的鏡頭。
關于電影院的記憶,就只能這么多。在成長后的時間里,電影院落漠的收場,每次路過都聞到了一些屬于陰暗的角落里的晦味,門口的黑板上寫著片子名字,“艷”、“三級”兩字用不同顏色的筆寫上,特別的大,在陽光下發(fā)出灼目的光。這時,我總會不停的想起那個年代,可以隨便嗑瓜子,瓜子殼不停的散落在腳下,旁邊坐著渴望愛情卻不敢相握的男女。
而關于他與她,寂寞的臉,寂寞的呼吸,寂寞的愛上,然后寂寞的悄悄遠離。
5、
沙漏,也是記憶的臆想詞,它會不停的提醒,又會不停的遺忘。當某天,不經(jīng)意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發(fā)已經(jīng)沒有了層次感,黑亮似黑夜的那塊幕布散落在肩上,看不清彼此的樣子。每天穿著粗布裙子,汲著白涼鞋,抱著書本走在雨中,陽光下平靜輕笑。你似乎看到了在寂落的遠處,在那棵大的榕樹底下,有個相同的人在向你招手。
那將會是你的影子嗎?
不知道。
關于五月,是一場盛大而華麗的告別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