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回族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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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09-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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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時,泉州刺史五延彬“多發(fā)蠻舶,以資公用……郡人藉之為利,與招寶侍郎”。20世紀70年代,惠安出土10世紀波斯藍色瓷瓶碎片。這表明10世紀泉州與波斯貿(mào)易頻繁,伊斯蘭教伴隨傳入是理所當然的。
北宋元佑二年(1087年),泉州設(shè)置市舶司,隨后設(shè)立來遠驛、蕃坊。蕃學,并允許創(chuàng)建清凈寺和建立外國人墓葬區(qū)。于是阿拉伯、波斯穆斯林客商紛至沓來。如北宋大觀、政和年間(1107-1117年 ),“泉南請建蕃學”。時居留泉州的“諸蕃有黑白二種,皆居……蕃人巷”。所謂“蕃人巷”,即蕃坊。據(jù)現(xiàn)存通淮街圣友寺里的《重立清凈寺碑》云,南宋紹興元年(1131年),波斯“有納只卜·穆茲喜魯丁者,自撒那威從商舶來泉,創(chuàng)茲寺于泉州南城”。有一位波斯穆斯林叫施那威(波斯人有以其籍貫地名作名字的習慣),為了讓在泉州貿(mào)易、傳教的外國穆斯林能夠安心生活,于紹興三十二年(1162年)在泉州東郊山坡上,購買土地,剪除雜草,夷鏟其瓦礫,“則廣為窀穸之坎,且復棟宇,固以垣墻,嚴以扃鑰,俾凡絕海之蕃商有死于吾地者,舉于是葬焉……生無所憂,死者無所恨矣……是獎大有益于互市……生無所憂,死者無所恨矣……是將大有益于互市”。南宋嘉定十年(1217年),日本佛教僧人慶政上人到泉州開元寺學法,帶回阿拉伯文字的伊斯蘭教詩歌。在泉州后來也發(fā)現(xiàn)多方南宋末年的阿拉伯穆斯林的墓碑,他拉的身份有的是貴族,有的是教長,有的是商人。宋末阿拉伯穆斯林的后裔蒲壽庚,因協(xié)助政府擊??苡泄?,授官福建安撫使兼沿海都制置使,掌握財產(chǎn)“巨萬,家僮數(shù)千”,成為導元傾宋的主要力量。
南宋淳佑十年(1250年),伊斯蘭教建立馬木魯克王朝,勢力大振。南宋開慶元年(1259年),旭烈兀在大馬斯革的第三次西征軍被馬木魯克王朝,擊潰而東歸,開始了來南宋的過程。元軍把大批穆斯林各族人民作為戰(zhàn)利品,南下福建的邵武、福州和泉州。如元大德元年(1297年),伊斯蘭教創(chuàng)始人穆罕默德的后裔賽典赤·異密·烏馬兒,任福建行省平章政事,時省治設(shè)泉州。
隨著蒙古西征的東歸,許多阿拉伯、波斯穆斯林商人,通過海上貿(mào)易通道,把伊斯蘭教向東傳播。蘇門答臘島是東西交通的中轉(zhuǎn)站。自 13世紀中期至14世紀中期的100年間,大量阿拉伯、波斯穆斯林客商涌向泉州。他們在泉州建清凈寺、設(shè)蕃坊。如也門人奈納·歐默爾教長和波斯人加麥爾丁等人各造一座清凈寺。據(jù)泉州《重立清凈寺碑》載,元代泉州城內(nèi)的清凈寺“增至六七”座。元至正七年(1347年),摩洛哥大游歷家、虔誠的穆斯林伊本·巴都他,以印度使臣的身份到泉州港,會見住泉州的波斯人蕃坊理訟師塔及愛丁,著名教長不魯罕丁和開瑪爾愛丁,以及大商人舍刺甫丁。
早在南宋就寓居廣州的阿拉伯人蒲開宗,原為占城富商。于南宋嘉泰四年( 1204年)以前從廣州舉家遷徙泉州。蒲開宗因貿(mào)易有功,被授予“承節(jié)郎”官銜,并于嘉泰四年任安溪縣主簿。蒲氏長子蒲壽,于“咸淳七年(1217年)知梅州”;次子蒲壽庚,景炎元年(1276年)“授福建、廣東招撫使總海舶”。元初,壽庚累官至行省平章政事。壽庚長子師文,授官正奉大夫宣慰使左副元帥兼福建道市舶提舉。蒲氏父、子、孫的相繼任官,對發(fā)展泉州的海外貿(mào)易,促進泉州伊斯蘭教的傳播有巨大的影響。伊斯蘭馬木魯克王朝和中國的元朝,是泉州伊斯蘭教傳播的鼎盛時期。
元至正十七年到至正二十六年(1357-1366年),泉州港的波斯人萬戶賽甫丁、阿迷里丁和市舶阿巫那,介入元末宮廷內(nèi)訌的奪權(quán)斗爭,泉州港巨額的稅收,因此成為爭奪的焦點。史稱“亦思巴奚”戰(zhàn)亂,泉州伊斯蘭教受到嚴重打擊。入明之后,朝廷宣布“禁蒲姓者不得讀書入仕”,伊斯蘭教受到嚴重摧殘。明永樂五年(1407年),皇帝頒布保護伊斯蘭教敕諭,泉州伊斯蘭教得到保護,至今敕諭碑仍砌于清凈寺墻上。
明代,泉州回族內(nèi)部出現(xiàn)了不少的儒士化知識分子,他們一方面淡化伊斯蘭教信仰,另一方面在儒禮所涉及的典章制度里,找到了儒、道、釋、回四者最根本的共同點,即對天要敬、奉天、法天,對已要其心誠敬,其行明潔。如思想家李贄的二世祖林駑,娶波斯婦發(fā)為妻。宣德元年(1426年),其后裔在《榮山李氏族譜·垂戒論》譴責先祖林駑“從妻為色目人”,家族中有人“從母為色目人者”。認為先祖信仰伊斯蘭教是“迷于色目之俗而不能悟;不祖其祖而祖人之祖;不行其行而行夷狄之行;俾其子孫胥而為夷”。嘉靖三十二年(1554年),李贄族兄林開先的祖母迭貞勤臨終遺囑云:“吾父……家襲清凈之教,迨其將終也,授其祖教而囑人以三日葬之……葬吾禮當亦如之”。迭氏逝世后,林開先,李贄等卻認為“今乃欲如其命也,則有所大不忍者而侍其情。于是以周公、仲尼之道葬之”。這就是以儒家孝道取代伊斯蘭教習俗。
此外,明代儒林士子也以儒、道釋的思想來附會伊斯蘭教教義,如嘉靖間進士王慎中在《李母金氏七十壽序》里,詮釋穆斯林金氏的婦道、教道,是她“一念清凈真體”的結(jié)果。又如萬歷三十七年(1609年),李光縉《重修清凈寺碑記》提出,“儒道如日中天,釋道如月照地,余謂凈教亦然。”進而從道教角度強調(diào)通淮街清凈寺“峙文廟青龍之左角”,說“茲樓之勝,于文廟有關(guān)”。李光縉在《重修清凈寺募緣疏》里,強調(diào)清凈寺的重修要按道教“籌坎離而宅其中”。因此這次重修,是按道教的太極、兩儀、四象、八卦、乾元、九天等來設(shè)計的。
嘉靖、萬歷年間,泉州伊斯蘭教勢力衰退了,從通淮街清凈寺的修繕即反映出來。如正德二年(1507年)的重修是靠一批穆斯林募捐進行的。隆慶六年(1567年),修木塔五層,是知府萬慶捐俸,由住持夏東升等人董其役。萬歷三十五年(1607年),泉州在大地震,寺樓頹其角,由知府姜志禮、知縣李侍問捐俸重修,由住持夏日禹等董其役。清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泉州大風,禮拜寺塔圯,再沒有能力修復了。
清代,泉州伊斯蘭教有幾次重興,均由來官泉州的穆斯林捐資協(xié)助,并倡導教務(wù)。如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都督陳有功、提標陳美等目睹泉州伊斯蘭教式微,“即延師諫督我教門諸子,學經(jīng)解篆”,重興通淮街清凈寺,重修靈山圣墓,嘉慶二十三年(1818年),提督馬建紀來官泉州,在禮拜教規(guī)。同治十年(1817年),提督江長貴來官泉州,自聘阿訇,倡導教務(wù)。但著江長貴離去,教務(wù)隨之而頹。
民國13年(1924年),許寶玉阿訇受北京回教總會的派遣,來泉州住持清凈寺。時濟南道伊唐柯三贈對聯(lián)云:“清真乃吾教所宗,畏天命、畏圣言,應(yīng)共守先賢訓誨;孝悌是人倫之本,愛國家、愛團體,當更具有民族精神。”民國25年(1936年),成達師范校長唐柯三派畢業(yè)生張玉光阿訇住持泉州教務(wù)。按張阿訇自述,其時清凈寺“勢如孤廟”,教徒“未聞主麻之舉”,“只知不食豬肉,其他皆無禁忌”。論人口,“僅信仰薄弱之回民十一戶”;論經(jīng)濟,“則十舍九寒”;論人才,“更寂焉無聞”。張氏以舊禮拜大廳租與宰牛公司,以月租金倡辦成達師范附設(shè)小學。后改名清真國民學校,倡教務(wù),復教者漸眾。民國28年(1939年),在清凈寺成立中國回民抗日救國協(xié)會福建省分會,到會代表六七百人。分會下轄白奇支會和檀江、陳江二個區(qū)會。省分會會址設(shè)泉州清凈寺,出版《正源月刊》,宣傳教義和抗日救國。民國29年(1940年),張阿訇辭世,唐柯三派金明增阿訇繼任。民國37年(1948年),馬厚恩阿訇繼之,直至新中國成立。
新中國成立后,以清凈寺為中心,回族人開展一系列活動。如 1951年,創(chuàng)辦清真民校。組織清真文工隊宣傳土地改革、抗美援朝、婚姻法、墾荒。以后又配合宣傳“三反”、“五反”。又自編歌劇、相聲,到前線慰問海防戰(zhàn)士。1955年,成立泉州市伊斯蘭教協(xié)會。“文化大革命”期間,停止宗教活動。1983年,召開泉州第二屆穆斯林代表會議,黃秋潤連任伊協(xié)主任。同年,清凈寺進行全面修繕,從寺內(nèi)遷出十多戶長回民。1985年以來,從寧夏、安徽等地聘請阿訇住持清凈寺教務(wù),舉辦阿拉伯語學習班,翻譯宋元時代阿拉伯文字石碑。幾年來,接待多批中、近東地區(qū)的國家的大使、參贊來寺參觀。1988年10月,中國東南沿海伊斯蘭教文史工作談會在清凈寺召開。1991年2月,聯(lián)合國教科文機構(gòu)組織的海上絲綢之路考察團到泉州,清凈寺是考察的重點之一。1993年5月,泉州伊斯蘭教協(xié)會主任黃秋潤,參加中國穆斯林朝覲團,前往麥回朝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