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蘭經(jīng)》是伊斯蘭教的宗教文化典籍,也是關(guān)于人生啟示的經(jīng)典,其中蘊含著豐富的人學思想?！豆盘m經(jīng)》給人以超越萬物的至尊地位,尊重人的現(xiàn)實生活,提倡奮斗人生;注重人的社會關(guān)系,重視社會穩(wěn)定和諧;揭示人的善惡二重性,強調(diào)人的道德修養(yǎng)。這些內(nèi)容都對阿拉伯社會進步以及穆斯林民族精神的塑造起了決定性的作用,也是伊斯蘭教成為世界宗教并保持其生命的奧秘所在。研究《古蘭經(jīng)》人學思想,不僅有助于深入認識伊斯蘭教的精神實質(zhì),而且對于理解中國穆斯林民族精神、社會心理、性格氣質(zhì)產(chǎn)生的深層文化底蘊,促進民族團結(jié)都有重要意義。

關(guān)鍵詞：《古蘭經(jīng)》　人學　伊斯蘭教

【作者簡介】 馮懷信，1964年生，1998年畢業(yè)于寧夏大學政法系，獲哲學碩士學位，現(xiàn)為寧夏大學副教授、哲學教研室主任。

《古蘭經(jīng)》作為一部宗教哲學典籍,其形態(tài)表現(xiàn)為人對真主崇拜的理論體系,而這種宗教體系及其價值卻是通過人的現(xiàn)實生存、生活及活動得以表現(xiàn)的,目的還是通過對人、人生的哲學觀照,為人們提供關(guān)于人類命運和人生的說明。其中洋溢著濃厚的人文主義氣息和韻味,理論仍屬人生倫理哲學?？v觀其內(nèi)容,把熱情投注在人、家庭、社會方面,尋求人在道德上的和諧與完善構(gòu)成了《古蘭經(jīng)》思想的要旨。費爾巴哈說得好:“人的上帝就是人自己的本質(zhì)”1,“神學的秘密就是人學”2?！豆盘m經(jīng)》哲學是宇宙觀、人生觀、倫理學、認識論等多方面內(nèi)容整合的價值系統(tǒng),其中,宇宙觀和認識論互融于人生觀和倫理學之中,其價值指向是為現(xiàn)實人生和道德修養(yǎng)服務的,價值歸宿在于論證人生之道和行善之道。從這種意義上說,《古蘭經(jīng)》宗教哲學就是人學。

既然《古蘭經(jīng)》宗教哲學的本質(zhì)是人學,那么它對人的問題提出了哪些主要思想呢?概括起來看,主要有以下五個方面

一、“人是天地間最高典型”

確立人在天地間的地位,是人學理論的首要問題,而這一問題又是與人類起源問題緊密相聯(lián)的。在《古蘭經(jīng)》中,對人的起源有明確的闡述,《古蘭經(jīng)》認為,真主是人類的創(chuàng)造者、最高主宰,真主先創(chuàng)造出大地,創(chuàng)造出大地上的山岳、河流、大地上眾生的食物。“他精制他所創(chuàng)造的萬物,他最初用泥土創(chuàng)造人。然后用賤水的精華創(chuàng)造他的子孫。然后使他健全,并將他的精神吹在他的身體中,又為你們(人)創(chuàng)造耳目心靈。”(《古蘭經(jīng)》)32:7—9,馬堅中譯本,以下只注章節(jié))在《經(jīng)古蘭》看來,人是真主創(chuàng)造的,是真主在一定的期限內(nèi)所創(chuàng)造的天地萬物的基礎(chǔ)上,進一步精制了人類,這一人類起源說盡管帶有神創(chuàng)論的色彩,但由于是把人的產(chǎn)生置于動態(tài)的過程中,看成是基于自然之上的高級生命階段,肯定了人對自然的優(yōu)越性,這是對人的提升,是把人類從自然中分離出來的認識飛躍,反映了人與自然獨立二分的自覺意識。

人類產(chǎn)生后,在宇宙中處于何種地位,這是《古蘭經(jīng)》進一步揭示的主題。其中包含著豐富的肯定人、贊美人的價值和尊嚴的內(nèi)容,《古蘭經(jīng)》反復強調(diào)“人是真主創(chuàng)造的最高典型”(30:27),是“天地間的精華”(30:27),真主在創(chuàng)造了天地和動植物后,“他以形象賦予你們(指人),而使你們形象優(yōu)美”(40:64),并“把人造成具有最美的形態(tài)”(95:4)。人又是真主在人間的代表,“他以你們(人)為大地的代治者”,真主為人類創(chuàng)造了各種合法而佳美的食物以供人維持生存和享用,要求人并不因信仰后世而否定今生,而要合理享受人生,號召以奮斗今生作為進入后世的途徑。這些內(nèi)容已充分體現(xiàn)了《古蘭經(jīng)》中所蘊含著的伊斯蘭教的重人觀念,賦予人以超越天地間萬物的至尊地位,這是對人的禮贊,是對人生價值的肯定,高揚了人作為現(xiàn)實存在的意義和價值。這些思想盡管是以宗教信仰為前提和外殼的,但如果透過這些預設的宗教神學前提,就會發(fā)現(xiàn)其中所蘊含的人文主義的思想傾向。

二、“兩世并重,合理享受生活”

《古蘭經(jīng)》把人生的歷程分為今世和后世兩個階段。認為,今世是人生的旅途,是后世永恒生命的開端,后世是人生的歸宿,兩者互為因果,今世是后世的栽種之場,是通往后世的橋梁,今世的作為在后世得到應有的報酬?！豆盘m經(jīng)》要求穆斯林不能兩世脫節(jié),而要兩世兼顧。《古蘭經(jīng)》明確指出:“不信后世者,確是偏離正路的。”(23:74)《圣訓》又進一步明示:“現(xiàn)實是后世的農(nóng)場。”“誰合法地尋求今世,正直而有乞討人,為自己的家人生產(chǎn)、愛護同伴,將來他相會真主,面容潔白,婉如十四晝的滿月。”這就要求人們既要重視后世,也要珍惜耕耘今生,在今生和后世的交融中生產(chǎn)、生活,這表現(xiàn)出一種信仰融于務實的態(tài)度。

這種態(tài)度也同樣表現(xiàn)在生死觀上,《古蘭經(jīng)》認為,真主造化了人類以及天地間的一切,生命來自真主,真主創(chuàng)人之時,就賦予生命獨特的價值和意義,人的生命是宇宙間最寶貴的,任何人都沒有權(quán)利輕視、毀滅生命,《古蘭經(jīng)》反對輕生和自殺行為,并認定自殺者將在火獄中受難。在《古蘭經(jīng)》看來,死亡是自然的、歸真復命的過程,是真主使人脫離塵世而回歸到無初的理想的狀態(tài)。當親人去世時,應勸告人們節(jié)哀,嚴禁痛哭;人死后的血肉之軀葬于大地,復轉(zhuǎn)為泥土,是一件很自然、很清靜的事,因此主張薄葬、速葬,嚴禁鋪張浪費,大興土木。這些思想不僅體現(xiàn)了珍惜生命、視死如歸的人生態(tài)度,而且表現(xiàn)出一種合乎人情、求真務實的人道主義精神。

《古蘭經(jīng)》對生命和人生的珍惜,更突出地表現(xiàn)在重視人的現(xiàn)實物質(zhì)利益方面?！豆盘m經(jīng)》鼓勵人們:“你們應當吃,應當喝,但不要過分。”(7:31)“眾人啊!你們可以吃大地上所有合法而且佳美的食物”。伊斯蘭教不否定人的現(xiàn)實生活,享受,堅決棄絕禁欲主義,反對悲觀主義。正如艾邁德?愛敏所說:“伊斯蘭教重視人生,反對棄絕現(xiàn)實生活,反對出家修行,提倡自食其力,反對獨身主義,反對不勞而食。”3這深刻地揭示了伊斯蘭教的精神本質(zhì)。伊斯蘭教在日常生活行為方面有嚴格的禁忌,一般情況下,教眾是不能違反的,但在非常境遇下,伊斯蘭教也采取了寬容通達的態(tài)度,《古蘭經(jīng)》多次指出:“凡為勢所迫,非出自愿,且不過分的人,[雖吃禁物],毫無罪過。”(2:173)因饑荒、困境、生命危急關(guān)頭所迫,即使是教義明令禁食之物,但因維持生命急需,所吃也不算罪過,這也反映了一種寬容重生的人道主義精神。

三、“團結(jié)、友愛,穆斯林皆兄弟”

《古蘭經(jīng)》從當時阿拉伯民族所面臨的重大社會問題出發(fā),極重視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guān)系,提倡精誠團結(jié),求得社會的凝聚力,以完成整合社會的使命,“你們應當全體堅持真主的繩索,不要自己分裂”(3:103),真主就是阿拉伯人整個集體的形式代表,是阿拉伯人團結(jié)一致的凝聚力量。真主至高無上,代表著權(quán)威、等級和秩序,真主又公正寬容、大慈大仁,是整個社會成員的理想道德范式,《古蘭經(jīng)》正是以真主實體實現(xiàn)了宗教神圣性與民族集體性的合一。千百年來,“一切贊頌,全歸真主,全世界的主”(1:2)被當作亙古天律日傳月誦,這正是通過傳播宗教教義,在向人們灌輸權(quán)威、秩序、集體觀念的信息,正是在這誦揚聲中形成了穆斯林世界的集體主義精神。

為了加強團結(jié),公正、平等成了伊斯蘭教處理人與人之間關(guān)系的基本行為準則。《古蘭經(jīng)》反復強調(diào):“真主確命人公平、行善、施濟親戚,并禁人淫亂、作惡事、霸道;”(16:90)“信奉天經(jīng)的人們啊!你們來吧,讓我們共同遵守一種雙方認為公平的信條;我們大家只崇拜真主,不以任何物配他,除真主外,不以同類為主宰。”(3:64)“信道的人們啊!你們當盡忠報主,當秉公作證,你們絕不要因為怨恨一伙人而不公道,你們當公道,公道是最近于敬畏的。”(5:8)這些語錄和教導都強調(diào)了公正、平等在處理人際關(guān)系中的重要性?！豆盘m經(jīng)》一貫主張人類不分種族、膚色,都一律平等,“阿拉伯人不比非阿拉伯人優(yōu)越,非阿拉伯人也不比阿拉伯人優(yōu)越,白人不比黑人優(yōu)越,黑人也不比白人優(yōu)越;全人類就像真主護佑下的一個家庭,每個穆斯林之間都是兄弟關(guān)系。”4正是在《古蘭經(jīng)》所倡導的這種平等精神的指引下,形成了穆斯林的大同世界,在集體禮拜中,各地穆斯林,無論老少、貧富,不分種族膚色,大家來自五湖四海,按到來先后順序排隊,一齊禮拜,念禱真主,顯示了和諧友愛的兄弟般情義。在社會政治生活中,這種兄弟般平等、團結(jié)、友愛的精神使廣大穆斯林像維護自己的生命一樣維護社會的穩(wěn)定團結(jié),不僅有力地促進了民族團結(jié)繁榮,而且在處理國際關(guān)系中,也發(fā)揮了維護世界和平的重大精神價值。

四、“人具有善惡二重性,人應驅(qū)惡從善”　　　　　　

關(guān)于人的屬性,《古蘭經(jīng)》首先肯定了人的自然屬性,認為人的生理需要是客觀存在的,應予以重視,“準許你們吃一切佳美的食物。”(5:5)“每逢禮拜,你們必須穿著服飾。你們應當吃,應當喝。”(7:31)“真主為他的臣民而創(chuàng)造的服飾和佳美的食物,誰能禁止他們?nèi)ハ硎苣?”(7:30)“你們中未婚的男女和你們善良的奴婢,你們應當使他們互相配合。”(24:32)因生理結(jié)婚也是允許的,伊斯蘭教把此稱為“瓦直卜”(意為“當然”)。除此以外,《古蘭經(jīng)》把精神屬性看成人的重要屬性,指出“他(真主)以智慧賦予他所意欲的人;誰稟賦智慧,誰確已獲得許多福利。惟有理智的人,才會覺悟。”(2:269)“求知,從搖籃到墳墓”、“求學問是男女穆斯林的天職。”(穆罕默德語)這都把理智、智慧看成是人之為人的重要本性。在人的本質(zhì)問題上,《古蘭經(jīng)》仍注重從道德屬性方面規(guī)定人,認為人具有善惡兩重屬性,一方面,人具有真主所賦的至純至善的本性,真主“用賤水的精華創(chuàng)造他的子孫。”(32:8)“然后使他(人)健全,并將他(真主)的精神吹在他的身體中,又為你們(人類)創(chuàng)造了耳目心靈。”(32:9)“真主以智慧賦予他所意欲的人”(2:269);但同時,人由于欲望所惑,又具有為惡的一面,“人性是貪吝所支配的”“人確是悖逆的。”(4:128)“有許多人,必因自己的私欲,而無知地使別人迷誤。”(6:119)因此,真主造人時賦予人的本性以各種天賦性的品級:“他以你們?yōu)榇蟮氐拇握?并使你們中的一部分人超越另一部分人若干級。”(6:165)“行善和作惡的人都各有若干等級。”(6:132)這些思想表明:就人稟賦了真主的先天善性而言,人是至善的,但因塵世中金錢、美色、財富等世俗欲望的誘惑,人又具有做惡的可能性,人性是有差別的,人是有等級的。

為此,《古蘭經(jīng)》提出了以走正路為人生的追求目標,通過對倫理道德、法律規(guī)范“五功”及生活方式、信仰習慣等的規(guī)定,就是想利用這些道德的、法律的、信仰的、懲罰的、報酬的杠桿,勸導人們走正路,認為每個人的一生追求目標就是“為進入樂園而走正路”。《古蘭經(jīng)》規(guī)定了正路的各種指標,首先要崇奉真主,信仰伊斯蘭教,指出:“真主確是我的主,也確是你們的主,故你們應當崇拜他。這是正路。”(3:51)正是伊斯蘭教通過以真主作為凝聚力把阿拉伯民族聯(lián)成一體,使他們從黑暗走向光明,伊斯蘭教在阿拉伯民族的發(fā)展中起了巨大的作用,是阿拉伯民族的精神支柱。其次,走正路就要抑惡揚善?！豆盘m經(jīng)》說:“信士們啊!你們不要追隨惡魔的步伐。誰追隨惡魔的步代,惡魔必命令誰干丑事和犯罪行”(24:21),“你當堅忍,因為真主必不使行善者徒勞無酬。”(11:115)這里明確要求人們要行善離惡,由此,《古蘭經(jīng)》規(guī)定了特別實際、樸素的具體德目要人們遵守:1.提倡守正正己、自潔。守正就是向善,正己就是自正其身自潔,就是洗滌污垢,超脫缺點,置身于美好的高尚的境地;2.提倡善行,這是指一切善的和能夠提高人類的價值、矯正人類性靈的一切行為3.提倡敬畏,要人們不要做那些使真主惱怒和損人害己的行為;4.提倡寬恕,要人們能夠忍受他人對自己的無端傷害,以德報怨;5.提倡誠實,要人們有責任感,做到言而有信。這些內(nèi)容都體現(xiàn)出一種向善的價值取向,是一個正直的人的人生追求。

五、“樂園是幸福和優(yōu)美的歸宿”

人學不僅要對人生價值和追求作出回答而且要對這種追求所達到的目標和境界作出明確的指向,這就涉及到了人生歸宿或境界問題《古蘭經(jīng)》中突出人的地位、肯定現(xiàn)實生活和人的價值追求,注重與人的道德屬性、社會關(guān)系相聯(lián)系,在人生境界上推崇人主合一、人與社會和諧完滿的宗教修行境界和道德境界。

《古蘭經(jīng)》指出:“你們要像他創(chuàng)造你們的時候那樣返本還原。”(7:29)“你們怎么不信真主呢?你們原是死的,而他以生命賦予你們,然后使你們死亡,然后使你們復活;然后,你們要被召歸于化。”(2:28)“真主是最后的歸宿”。(338)這說明,在世界末日來臨之時,一切死亡之人都要復活,真主在該日對人前世的行為加以審判,以此決定人的最后歸宿,這一般被稱為“返本還原”,后來的蘇菲派又把這種返本還原解釋為“歸根復命”、“天人渾化”等狀態(tài)。

《古蘭經(jīng)》用“樂園”來指謂穆斯林所能達到的這種最高理想境界,“信道而且行善的人,他們的主將因他們的信仰而引導他們;他們將安居于下臨諸河的幸福園中。”(10:9)認為,真主為行善者準備了下臨諸河的樂園作為人們死后的歸宿,那里是幸福優(yōu)美的理想居所,福蔭之地,樹木蒼翠,環(huán)境幽雅,鮮果飄香,水、乳、酒、蜜四河穿流其中,人們飲食豐美,穿綢著緞,佩金戴銀,美童男侍奉,生活悠閑自得,無憂無慮5。這是一種超凡脫俗而又引人入勝的美好歸宿。

相反,不信真主、不行善事的作惡者,真主為其準備了陰森恐怖、在劫難逃的火獄,居住在那里的人,頸系枷鏈,墊著火被,口飲沸水膿汁,整日受烈火烤炙、鐵鞭抽打,肝腸寸斷,備嘗痛苦和折磨,而且永無盡頭。這又是一種極其令人發(fā)指、恐怖悲慘的結(jié)局。

為了得以進入幸福優(yōu)美的樂園,教人必須虔誠信教,力行善事,克制不合理的世俗欲望,發(fā)揮人性中善的一面。為此,《古蘭經(jīng)》也為教眾指明了具體的途徑和方法。

首先,教眾應堅信伊斯蘭教的基本信仰和“五功”,這是一個穆斯林安身立命的根本?！豆盘m經(jīng)》一再宣示:“信道的人們啊!你們當確信真主和使者,以及他所降示給使者的經(jīng)典,和他以前所降示的經(jīng)典。誰不信真主、天神、經(jīng)典、使者、末日,誰確已深入迷誤了。”(4:136)并指出:“順服的男女、信道的男女、服從的男女、誠實的男女、堅忍的男女、恭敬的男女、好施的男女、齋戒的男女、保守貞操的男女、常念真主的男女,真主已為他們預備了赦宥和重大的報酬。”(33:35)“只有這等人是信士:他們只信任他們的主;他們謹守拜功,并分舍我所賜予他們的財富。”(8:2—3)所以只有執(zhí)行宗教義務和信仰,才是一個堅定信教者和力行善行者,從而得到真主賜予的完美歸宿。

其次,教眾應“驅(qū)惡從善,驅(qū)邪歸正”,才能永居于下臨諸河的樂園。在《古蘭經(jīng)》中,力行善功是與歸信真主(即信道)相并列的對穆斯林的又一教誨,認為“自愿行善者,必獲更多的善報。”(2:184)只有這等人,才能得以進入樂園、常住樂園?！豆盘m經(jīng)》所說的善行主要有:賑濟貧民,憐恤老人孤兒,親愛鄰里,孝敬父母,款待旅客,寬待奴仆,不棄絕女嬰,不亂倫奸淫,為主道而戰(zhàn)等眾多內(nèi)容。這些具有素樸色彩的道德觀念,不僅向人們灌輸了一種宗教道德情感,形成了宗教社會成員的道德律令,而且注重從道德修養(yǎng)的角度,培養(yǎng)人的靈性、寬容、同情、互助之心,有利于提高人類自身價值,矯正人們性靈,從而形成強大的社會凝聚力,維護社會的和諧穩(wěn)定。

以上內(nèi)容可以看出,作為宗教經(jīng)典,《古蘭經(jīng)》必定有其先驗、神秘的、超世的內(nèi)容,但剖開其神圣的宗教外殼,其中流淌的仍然是人文主義思想,目的仍關(guān)注于人生層面;探討人的地位、規(guī)定人的屬性和本質(zhì)、肯認人生價值和意義、構(gòu)設人生理想與歸宿,仍然是《古蘭經(jīng)》的要旨所歸。千百年來,這些思想逐步積淀到人類文化和心理的深層結(jié)構(gòu)之中,對于提高人類的道德素質(zhì),超越日常生活的平庸,提高生活的質(zhì)量和層次,塑造民族的靈魂和精神氣質(zhì),都起到了積極的輻射作用。這是值得進一步深入研究的重要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