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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源頭——沁碑贊

來源: 時間:2013-09-18 點擊: 我來說兩句
   回回民族在中華大地的歷史源頭與發(fā)展軌跡,歷來受到學術(shù)界的高度關(guān)注。但論者大多只能以漢族文獻為依據(jù),而缺少其他文字記錄的文獻佐證。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富裕起來的河南省沁陽市水南關(guān)村的回族穆斯林,在對本村清真古寺進行修復擴建時,在三四米深的古寺地下,發(fā)掘出了一通阿拉伯文古碑,簡稱“沁碑”。人們奔走相告,最后竟驚動了河南省文物局、國家文物局。河南省文物局專門組織專家組,并邀請到我國著名的阿文專家,一道對其進行研究與考證。專家們憑借自身的業(yè)務(wù)素養(yǎng)對沁碑阿文及所在清真寺的歷史沿革及土地層疊壓關(guān)系的解讀和剖析,最終得出了權(quán)威性結(jié)論:沁陽市水南關(guān)清真寺發(fā)掘出來的阿文古碑(即沁碑),至晚鐫刻于1239年。這不僅為揭開中原地區(qū)回族歷史的源頭提供了目前最早的實物證據(jù),又為回族開始形成的時間提供了重要的歷史見證。鑒于此,河南省文物局、國家文物局將此情況分別上報至河南省人民政府、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wù)院。
  公元2008年6月16日,河南省人民政府發(fā)出通知,公布沁陽市水南關(guān)清真寺阿文碑為河南省文物保護單位,其保護范圍為清真寺寺院圍墻向南、北、西各30米,向東50米;其建設(shè)控制地帶為,自保護區(qū)邊界線外擴50米。
  公元2013年5月3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wù)院發(fā)出通知,核定并公布了河南省沁陽市水南關(guān)清真寺阿文碑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沁碑,回回源頭之見證
 
  沁碑,高180厘米,寬110厘米,鑲嵌于水南關(guān)清真寺禮拜殿“米哈拉布”壁龕內(nèi)。其阿文藝術(shù)造型呈“拱門”狀。其“門框”由《古蘭經(jīng)》第2章第255—256節(jié)經(jīng)文組成;“門框”上端右、左兩角分別鐫有“真主創(chuàng)造萬物”、“真主養(yǎng)育萬物”兩句箴言;“門欄”上鐫有“一切贊頌,全歸調(diào)養(yǎng)眾世界的真主”的贊詞。“門框”內(nèi)的上半部正中鐫有阿文圓形圖案,內(nèi)容為“萬物非主,惟有主宰一切、真實而坦誠的真主”的主題經(jīng)文。圓形圖案周圍由關(guān)于禮拜朝向經(jīng)文環(huán)繞;其右下、左下兩角,分別鐫有“智慧屬于真主”、“大能屬于真主”兩句箴言。“門框”內(nèi)的下半部正中則鐫有菱形四邊形的經(jīng)文造型。
  沁碑,被我國的文物界、史學界、阿文界稱之為國之瑰寶,極具歷史意義。早在公元7世紀,就有大量阿拉伯、波斯穆斯林商人、使節(jié)來華經(jīng)商、通好,并僑居中國。他們被國人友好的稱為“番客”(外賓),并構(gòu)成了回族的源流之一?;刈逶戳鞯闹黧w則是宋元之交隨蒙古軍政力量所及移居中國的“西域回回”。據(jù)專家考證,沁碑為十三世紀三十年代回回大將曷思麥里駐守此間時的回族先民所立。當時,曷思麥里為西遼柯散城(塔什干東南)長官。蒙古西征,曷思麥里迎降,隨哲別轉(zhuǎn)戰(zhàn)波斯、阿富汗一帶,后又大敗斡羅思(今俄羅斯)軍,俘獲其主。繼征康里(在烏拉爾河之東、咸海之北),東還,隨窩闊臺汗伐金。1231年,曷思麥里駐軍于懷(河南沁陽)、孟(河南孟縣),進職為懷、孟、河南二十八處都達魯花赤。曷思麥里死后,其子孫先后襲為懷、孟達魯花赤。沁碑的出土,標志著以僑民身份留居中國的“番客”時代的結(jié)束,也標志著由“番客”和“西域回回”及其他民族成分融為一體的多民族穆斯林群體,開始朝著新的民族共同體——回族過渡的開始。
  盡管伊斯蘭教早在公元七世紀中葉已經(jīng)傳入了中國,但是由于見諸記載的有關(guān)史料甚少,各地清真寺的碑刻和穆斯林墓碑,就成了研究回族和伊斯蘭教歷史的重要來源。如鐫于1348年的定州清真寺碑,被認為是中國歷史上最早的伊斯蘭漢文碑刻;刻立于1171年4月的泉州“碑刻群”中的侯賽因氏墓碑,為中國歷史上最早的阿文碑刻。相比而言,沁碑鐫刻的時間比定州清真寺漢文碑刻早100多年。雖然沁碑比泉州侯賽因氏墓碑鐫刻時間晚60余年,但是沁碑揭示了回回民族的歷史源頭,而侯賽因氏墓碑只是僑居中國的一位異鄉(xiāng)普通穆斯林的墓碑。
  對擁有一百多萬回族人口的河南省而言,早在宋元之交已經(jīng)是“西域回回”重要聚居地區(qū)之一。但這里有關(guān)回回歷史的遺跡一直僅限于三座清真寺:一座是明初被稱為“敕修大梁清真寺”的開封東大寺;其次是始建于明嘉靖十年(1531年)的開封朱仙鎮(zhèn)北大寺;再其次是始建于明初,明萬歷八年(1580年)以后擴建的沁陽北大寺。如果以上三座清真寺的始建年代可以成立的話,中原地區(qū)回族歷史,尚可上溯至明初。但是關(guān)于“明太祖朱元璋曾賜書‘精誠尚武’橫匾懸掛在(東大寺)大殿內(nèi)”之說,僅見諸于該寺碑刻和聽之于民間傳說,所以只能把中原回族有實證可考的歷史上溯至公元1531年朱仙鎮(zhèn)北大寺始建之時。但在鐫于宋元之交的沁碑出土后,中原地區(qū)有實證可考的回族歷史就可上溯至十三世紀三十年代。這就意味著中原地區(qū)回族有實證可考的歷史至少被提前了292年。
  專家們普遍認為,沁碑不僅具有顯赫的歷史價值,還具有獨特的國際意義。這通古碑在其鐫刻之日,正是世界范圍內(nèi)“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時。眾所周知,當時的中華帝國和大食帝國曾有長達數(shù)百年的睦鄰友好關(guān)系,而沒有任何歷史積怨。這在古今國際關(guān)系史上堪稱典范。但這兩個當年的超級大國,在蒙古人崛起后卻每況愈下,以至于1258年,1279年先后蒙受江山易主之屈辱。由于這通古碑是中阿兩大帝國處于生死存亡轉(zhuǎn)折關(guān)頭的產(chǎn)物,應(yīng)該說它既是曾震撼世界的兩個超級大國共存共榮的標志,又是這兩個同甘苦、共命運的友好國家江山易主的歷史見證。
  在中國的書法界,專家們對沁碑的阿文造型和書法甚為推崇。他們認為,沁碑的藝術(shù)造型極優(yōu),其鐫刻的阿文既蒼勁有力,又瀟灑飄逸,其結(jié)構(gòu)之嚴謹,書法之純正、考究,秀于中國同類碑刻之林。目睹了沁碑藝術(shù)風采的阿拉伯駐華使節(jié)認為,沁碑阿文書法的功力,可與當代阿拉伯世界大書法家的作品相媲美。
 
沁碑,求證揭秘者之心作
 
  人們贊頌沁碑,贊頌回回先民,不能不贊頌為保留沁碑、求證沁碑真實面貌而做出巨大貢獻的水南關(guān)村的穆斯林們。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時任第九屆全國人大代表、水南關(guān)村黨總支書記兼清真寺管委會主任的買望真便是其中突出的代表。1990年,當沁碑出土時,由于這通古碑破損嚴重,字跡模糊,有人覺得“礙事”,便建議砸爛運往別處。但統(tǒng)領(lǐng)水南關(guān)清真寺修建、擴建工程的買望真和眾多的穆斯林堅決不同意,買望真還囑咐寺管人員保管好這通古碑,嚴加保護。當時,年逾古稀的買望真日夜操勞,上下求索,一求就是十多年。當?shù)睾秃幽鲜∥奈锊块T的領(lǐng)導、專家無不為他的執(zhí)著精神所感動。河南省文物局組織專家組,多次派專家學者到水南關(guān)清真寺對古碑進行考證,最后認定此碑為元代碑記,并于2006年10月對外公布了沁碑出土的消息。然而,要全面解讀沁碑,河南省文物局強調(diào)買望真邀請既具有深厚的阿拉伯文底蘊,又對中國歷史、伊斯蘭教歷史、蒙古歷史有相當造詣的國家承認的專家來參與考證。從2006年6月起,買望真及其助手買勝利,先后十六次進京拜訪國家民委、國家文物局、中國伊斯蘭教協(xié)會、中國回族學會等單位的領(lǐng)導,以及親朋好友,并最終請到了具備上述條件的全國杰出的阿文專家李華英教授。
  為揭開沁碑這通阿文古碑的神秘面紗,羅哲文、馬自樹、楊煥成、楊育形、曹桂岺、張家泰、孫英民、丁福利、楊保群、鄧宏禮、田中華等一批國家和河南省文物界的專家們功不可沒。然而最讓人難以忘懷的是通曉阿拉伯—伊斯蘭教歷史與文化,享受國務(wù)院特殊津貼、被中國翻譯家協(xié)會授予資深翻譯家稱號的李華英教授。在年逾古稀之年,李華英教授承擔起了參與全方位解讀、考證沁碑的艱巨任務(wù)。從2007年6月30日水南關(guān)穆斯林的突然拜訪,到2007年11月25日完成了向河南省文物局、國家文物局書寫申報材料(既申報水南關(guān)清真寺及其阿文古碑為省級、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的書面材料)的149天的時間里,他以嚴謹求實、尊重歷史的治學態(tài)度,以一個愛國愛教的回族之子的特有的濃郁情懷,以一個博學多才的中國穆斯林學者獨有的敏銳和智慧,多次往返于北京、河南之間,一遍遍地細心考察、辨認字跡模糊的古碑阿文,用科學辯證的方法,用回回獨遵的風俗習慣,旁征博引地對阿文古碑進行了詳盡的認真的考證與剖析,認定沁碑為宋元之交的碑記,并對其歷史價值、宗教價值、文物價值和國際意義,一一翔實地進行了估價和解讀。難能可貴的是,李華英教授還憑著自己僅有的0.1的視力,不分晝夜地書寫研究阿文古碑的各種報告。有誰能夠相信,一個77歲高齡的學者,借助特制放大鏡,一面死盯著電腦的銀屏,一面交替移動其在鍵盤上的手指,字斟句斟地奇跡般地寫出了近十萬字的《沁陽回回古碑考》、《回回重要里程碑的失而復得》、《沁碑,回回歷史的記錄》、《回漢聯(lián)袂,乃有所成》、《沁碑,中國穆斯林的歷史見證》等文章,為揭示回族源頭這一重大歷史性結(jié)論,畫出了圓滿的句號。
  尤其令人欽佩的是,在“金錢萬能”的當代社會里,李華英教授儼然以一個虔誠的穆斯林嚴格要求自己:多做好事,不圖回報。為了考證、解讀阿文古碑,李華英教授傾注了自己全部的心血和激情,卻沒有拿過一分錢的報酬。從2007年6月30日開始,李華英教授為了阿文古碑,非常緊張地忙碌了近三個月。然而在之后的日子里,直到現(xiàn)在,他仍然在為沁碑忙碌著。在國務(wù)院沒有核定公布沁碑之前,他日夜牽掛著沁碑何時能批下來;在國務(wù)院核定公布之后,他又是回訪老朋友,又是接待來訪者,還在撰寫沁碑的終結(jié)文章——《沁陽阿文古碑考證報告》,準備將阿文古碑出土、考證、解讀的全過程,和上報河南省、國家文物局的申報材料,以及河南省人民政府、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wù)院核定公布的全部文稿等,都收錄其中。
 
沁碑,社會反響之巨大
 
  沁碑的出土和完美考證,在社會上引起了巨大影響。2010年7月24日,全國政協(xié)副主席、中國回族學會名譽主席白立忱,在中國回族學會顧問劉隆、李華英的陪同下,接見了買望真及其助手買勝利,并與他們合影留念。白立忱副主席熱情洋溢地贊揚水南關(guān)穆斯林和專家學者為考證沁碑所做出的巨大貢獻,預(yù)祝沁碑申報國家級重點文物獲得成功。
2006年10月,新華社、《河南日報》、《大河報》、《焦作日報》和沁陽電視臺,依據(jù)河南省文物局對外公布的材料,先后報道了沁碑出土的消息。2008年,《中國穆斯林》、《回族研究》、《中國民族報》,和中國唯一的多文種對外刊物《今日中國》(阿文版),競相發(fā)表了李華英教授撰寫的《沁陽回回古碑考》、《回回歷史重要里程碑失而復得》等文章。同時,各家刊物在其編者按中,無不充分肯定了沁碑的重大意義,和對其考證的結(jié)論性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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